她重活一次,意义安在?
宋鸣珂脚步不断,眉宇间一改平素娇软,氤氲着不容置疑的寂然。
宋鸣珂不答,以汤勺在喝过几口的药膳中搅了两下, 忽而蹙眉, 眼神如刀似剑,小手搭上他胳膊,猛力硬拽他出亭,边走边寒声发令:
宿世错得离谱,悔不当初。惟愿此生,将功补过。
喝道声、叫卖声、欢笑声四起,阔别多年的人间新鲜力劈面而来,而非她踏上和亲路时的冷落颓唐。
“晏晏,产生何事?因何焦急传召李太医?”皇后命不相干的宫人退下。
她怔然,眼泛泪光。
宋鸣珂两行清泪落下,心安之余,又气得两眼赤红:“你!你竟然耍我!”
悬浮的心,上不挨天、下不临地,仿佛未从冗长恶梦中复苏。
她抢上前,满心但愿,他只不过又耍了她一回。
mm自幼肆意妄为,经常因琐事耍小脾气,偶有古怪言行,如本日这般失态,倒未曾碰到过。
邻近傍晚,道旁食店、客舍、酒坊、面摊、饼铺杂列,碧瓦飞甍炫彩流光。
昔年的宋鸣珂懵懵懂懂,只懂整天抽泣。
兄长手上的凉意从指尖直透入她心底,激得她浑身颤栗。
皇后因哀思仇恨,未曾为霍家人讨情半字,连从小相伴、胜似亲姐妹的定远侯夫人,都拒之门外。
所谓的梦中,她曾为鸡毛蒜皮小事与他闹翻,尚将来得及和好,便天人永隔,那种有力感与懊悔感,缠绕她余生每个日夜。
只如果假的,不管耍她多少次,她都会予以谅解。
刚明白了失而复得的高兴,如何接受得而复失的痛苦?
还活着!活着就有但愿!
谢氏丽容饱满,峨冠道服,焦灼神情,行动仓促,明显闻讯而来。
“傻丫头!”宋显琛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皇后绕过屏风,顿时被宋显琛浑身的扎针惊得瞠目,愤然问道:“不该喝?李太医!究竟甚么环境!”
宋显琛嘴角微扬:“你竟疑神疑鬼至斯,梦不都是反的么?”
宋鸣珂本想推托额头有伤,但解释不了她何故平白无端把没喝完的药膳带入宫内,唯有谎称:“孩儿在表姐处睡着了,梦见大哥提示,有人下毒伤害哥哥。醒后恐怕梦会成真,提早请了李太医。”
她以头晕为由,钻入兄长的马车,催促内侍策马驱车。
“请三思!”宋鸣珂仓猝制止,”如若表姨父一家关键哥哥,决然不会明目张胆在自家动手!何况,他们一族的繁华荣辱,与我们唇齿相依,万一哥哥有个三长两短……于霍家没任何好处!”
既然有人下毒暗害储君,定会周边设下眼线,她必须掩人耳目。
宋显琛被她风风火火架至甬道上, 懵了:“晏晏,你在闹哪一出?”
路过霍家一名老管事跟前,宋鸣珂悄声问:“谁送的药膳?看细心了?”
久违的密切,令她心头漾起暖流,冷不防兄长身子一歪,倒向马车另一边!
宋鸣珂仓猝搀扶,却听得她嗓音锋利:“谁!是谁下毒害我三哥儿!为何不报?”
于宋鸣珂而言,是遭人教唆诽谤的她,亲手将母亲推到绝望边沿,事到现在,有何脸面见她白叟家?
“晏晏……?”
宋显琛虽觉她古怪,但他一贯以mm志愿为先,遂顺她的意,命内侍余桐照办。
表姐遭未婚夫退婚,嫁给边塞一员大将;两位表哥,从养尊处优的都城世家公子,一步步磨砺成独当一面、豪情峥嵘的铁血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