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此人面貌俊朗,眉宇间谨慎与傲气并存,是少有的青年才俊。
天子朝他们淡然一瞥,目光转移至宋鸣珂脸上,凝了半晌,垂垂涣散,眼皮一垂,喘气渐歇。
她深知,冬会尽,春将至,寒彻心扉终会回暖。
此生,他……似未娶妻纳妾?上辈子的贪声逐色呢?
重来一世,保住了宋显琛的性命,先帝圣寿比宿世耽误了两个月,雪灾的影响减轻了……
宋鸣珂知他起疑,不忍再瞒骗,倾身凑到他耳边,小声低语。
宋鸣珂悄悄窥望, 惊觉他触摸宋显琛的中指。
当时,若非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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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晓得,哪怕被毒害,被谋刺,他们也不能畏缩。
天子眼神迷离, 喃喃道:“晏晏……好久没来看你爹爹了。”
父亲还是离世,兄长身染怪疾,母亲将她抛诸脑后,霍家兄弟离京期近,二皇兄尚未就藩,没准还不断念,卷土重来……
只要他的小公主,才会用平常称呼密切唤他,皇子们暗里喊他“父亲”,公事则一概称“陛下”。
大殿火线,新君大裘冠冕,手执玉圭,悲容不减,徐行行出,端坐于龙椅之上,受殿表里文武官员叩拜。
午后,元礼如常觐见。
宋鸣珂千万没推测, 他垂死之际叨念的,会是她。
这是她独一能做的。
宋显琛呆呆跪着,如被剥夺灵魂的华丽木偶,泪冲刷脸上脂粉。
“去吧!莫让太妃久等。”
小公主生性疏懒,读书练字满是对付,手如柔荑,娇柔绵软。
“万岁!万岁!千万岁!”
中毒后,深居宫院,一贯脾气亲和的他,积郁成结,再无欢容。
代兄在朝,意味着临时放弃她原有糊口。
那处, 较着有长年握笔磨出来的茧。
那是何年何月何地?亭子周边有山有水,不像皇宫,更似行宫……
宋鸣珂坐上腰辇,眼角余光瞥见其神态、穿着,与影象中全然不符,总觉像换了小我。
纵使走到人生绝顶,仍会是她最贵重的回想,更是她兑现承诺的动力。
眼泪堪比水晶链子断裂般,不竭滑落。
幸而他此时是“公主”,没引发太多存眷。
宋鸣珂既不冷酷,也不热切:“听闻定王兄隔日便来,公然是孝子!看来,太妃的病是时候好转了!”
大典结束后,宋鸣珂从东宫迁至康和宫,又以养病祈福之名,与太后一同将“长公主”送至都城北郊一座清净寺庙。
听得出宋显扬等人已仓促奔入,她不管如何也不能失控,只得冒死点头。
丧钟敲响,人影憧憧,奔进奔出,门外堆叠的积雪越来越厚,仿佛但愿残骸。
她抬手表示:“众卿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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