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白私服,模样漂亮无俦,比起“长公主”另加三分灵气,竟然是男装打扮的宋鸣珂!
霍睿言自始至终保持一贯儒雅超脱,举手投足泰然开阔,无人晓得贰内心的难过,是多么澎湃彭湃。
“二表哥曾说愿为我分忧,此话还作数吗?”宋鸣珂深吸一口气,突破沉默。
宋鸣珂捉摸不透他的心机,劝道:“我知你志存高远,但若不急着北上,不如……先留下来,待局势稳定,你们哥儿俩轮着去,不知你意下如何?”
“此番北上,少则三年,多则五到十年,你单独留在都城,务必刻苦勤奋,戒骄戒躁,尽尽力保卫君主,不负我霍氏男儿之名!”
“甚么‘死而后已’?我们会活得好好的!”
深吸了口气,她满嘴胡言,态度安然:“陛下,此为徐少师安插的题目——作为储君,如何为陛下分忧。臣生性痴顽,翻看《御集》、《三朝宝训》等书册,仍想不透辟。本日大儒远道而来,若就教平常疑问,未免太不尊敬老先生,一时髦起,多问了几句。”
宫中传言,自先帝崩逝后,思父心切的长公主恶疾减轻,咳嗽得短长,导致嗓音沙哑难言。
宋显扬笑道:“看到几粒雪末,就呼天抢地说有雪灾!的确笑死人!”
骤风四起,云层分裂,天光悠悠洒落在二人身上。
霍睿言瞠目,仿佛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两颊染绯,唇角弧度翩然。
自遇刺那夜与她共骑一马,霍睿言始终未能正式见上她一面,一是不忍,二是不敢,三是不舍。
宋鸣珂千叮万嘱,命人捧出两箱物件,绫罗绸缎赠送表姨与表姐,量身定制的银盔铁甲则赐赉表姨父……独独漏了欲言又止的二表哥。
霍睿言甘醇嗓音好似东风化雨,温雅视野直直落在她秀容上,眸底凝着温暖日光。
玄月下旬,竟已飞雪连天?
宋鸣珂肩头如烧,嫌弃得几欲作呕,凭栏眺望远方渐白的檐角,回想雪灾带来的惨痛伤亡,泪水止不住下淌。
“西域和北境良驹甚多,千里马皆志在四方,无妨略加留意。”
别有深意的一句话,化作落霞,漫过霍瑞庭的笑靥。
霍夫人原是强颜欢笑,看在眼里,忍不住扭头,偷偷抹泪。
宋鸣珂站定脚步,他随之立足,清澄目光交汇,她粉唇轻启。
“哥儿俩何事去而复返?”天子离座披衣。
重活一辈子,她毫不成像之前那样,大事小事都处理不了。
“……陛下?”霍锐承惊呼,忙与霍家余人上前下跪。
贰心中一凛,撩袍欲跪:“睿言定当经心极力,死而后已!”
自腊月初遇袭后,大理寺、京兆衙门明察暗访了一月不足,终无所获。
…………
从众位叔伯的言谈间,霍睿言读到了他们对父亲的钦慕与崇拜, 而非恭维阿谀。
宋鸣珂此时拿战略,原想蒙混过关,不料天子非常正视:“甚好!你归去写篇策论,三日内交上。若可行,朕便早日清理积弊。”
出了城门, 因春寒料峭,霍浩倡请同僚不必远送。两边相互谦逊, 依依惜别,笑谈壮怀狠恶旧事。
相谈近半柱香,眼看告别期近,宋鸣珂檀唇微抿,水眸轻抬,目光看似不经意投落在他身上。
殿外寒意囊括,未见余桐迎候,她却被突如其来的雪惊到了!
来往百姓络绎不断,不时偷望停驻城墙下的霍家步队;而霍家步队则神采奥妙,不时偷望十余丈外的小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