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尚在时,二皇子提早开府,风头无两,堪可将和顺谦恭的宋显琛比下去。
“烦死了!滚远点!”
“既是出玩耍赏,无需多礼。”
霍锐承戴幞头、穿长衫,加以护腰,紧随在后。
即使眉眼犹存秀美之色,但孪生兄长宋显琛本是唇红齿白的清秀绝俗少年,因此未曾有人生疑。
宋鸣珂颠末整整一年的熬炼,举手投足间尽是丰神俊朗的王者章姿。
旁人全当小天子其爱屋及乌,好生拥戴了一阵。
少女螓首低垂,眼波轻柔,觑向意气飞扬的小天子。
“哎呀我的殿下!您发牢骚也得看场合……这行宫,谁知藏了多少双耳朵?”
来者为乐平郡王。
唯有宋显扬,一声不吭,埋头喝闷酒。
宋鸣珂决计做出不屑一顾的模样,拉着霍睿言唧唧喳喳,从天上的云儿扯到了定远侯府的胖猫。
碧天流云下,千人礼毕,清算衣裳,庄容正色,静候圣驾进驻行宫。
“殿下说的甚么话!我把你当哥们呢!”乐平郡王叹了口气。
酒过三巡,他借洗手避席,领了一名亲随,往殿后踱步。
被疏忽了?
自宋显扬离席,乐平郡王已猜出他恶感小天子对安王的拉拢,现在遭他当主子之面,劈脸盖脸一吼,倒也没多活力,摆手命仆人退开,苦笑跟在厥后。
“安王叔辛苦了!”宋鸣珂端起铜爵,以示回敬,又笑道,“此次王妃婶婶也为行宫出游劳心劳力,待回宫后,朕定要多加夸奖。”
估摸着,不过是找人漫衍她这小天子偏疼某种色彩的谎言吧?
霍睿言安设好诸物没多久,晋王宁王同时遣人来请,他便沐浴换衣,与两位亲王相伴迎候圣驾,筹办插手酉时的筵席。
临行前,她脚步缓了极短的一瞬,眼尾余光窥向霍睿言,颊畔绯云起落,唇角模糊勾起一浅弧。
霍睿言也出奇地共同,谈起他捡来的三花猫已圆成了球,笑容和眼神软柔如棉。
不料,对方忙于与身边的霍二公子谈天说地,竟连个正眼也没往她身上瞧,只随便抬了抬手,表示免礼。
她持团扇而立,仪态端庄,却又到处撩人。
霍睿言不过举手之劳,略一点头:“小娘子客气了。”
一贯慎重的朝臣们个个捋须而笑——小天子,长!大!了!
徐小妹站稳后,感激目光如山涧醴泉,悄悄落在霍睿言矗立如苍松翠柏的身姿上,软嗓细细:“谢霍二公子援手。”
宋显扬目视对方谈不上漂亮的面庞,一肚子气无处可撒,闷声道:“也就只要你,还把我当小我。”
“殿下!戌时将至,圣上说要登阁弄月……要不先回拂云殿?”亲随小声相劝。
待她将元礼、刘盛、余桐等人全数屏退,他才揪着一颗心,慢吞吞回院落。
殿中的欢声笑语仿佛与他无关,行宫内的光辉陈列也与他无关,他明显是天之宠儿,自夸才貌双全,却落得孑然一身,游走于沉寂廊下。
她略含酒味的气味,搅得霍睿言心跳停止,如坠蜜雾。
安王起家举酒,躬身道:“我朝圣德,有此勤政爱民、励精图治的少年英主!臣借薄酒敬陛下,愿陛下福泽延绵,圣寿万年!”
饶相令媛又使出甚么奇特手腕?能让其他同龄女子跟风换同色衣裳,以彰显她的一枝独秀?
霍睿言仍沉浸在她突如其来的触碰中,半晌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