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鸣珂不忍直视兄长赤红的双目,一刹时,她非常巴望能代替兄长承担折磨。
模糊间,宋鸣珂心底漫生故交相逢之感,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宋鸣珂深觉这印着云朵标记的盒子极其熟谙,为免出岔子,她没多问,接过收好。
没准要与那奸佞之徒面劈面?她这假太子会否成为暗害工具?
身为天家贵胄,她如像上一世那般安享繁华,任由奸佞小报酬所欲为……祖辈多年心血,终将毁于一旦。
寝殿大门紧闭,模糊传来瓷片碎裂声,她仓猝拾阶而上。
十一岁的宋鸣珂,占有着死而复活的十八岁之魂。
他墨发束起,眉如春山远黛,眸似朗朗星斗,唇角勾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墨客风骚。
沉默片刻,她趁尚余印象,提笔舔墨,记录上辈子的大事件。
随便往那儿一站,披一身天光云影,超脱不乏沉稳,天生出尘雅气即教民气服。
皇后一筹莫展:“毒害三哥儿的人,想必冲着储君之位……但愿陛下圣寿百年……”
那人身着素缎长袍,领口缀灰色护领,神采奕奕,约莫十五岁高低,已具矗立之态。
“好孩子!你醒了!”皇后几近哭出声来, “李太医!李太医!”
李太医闻声, 放下药膳, 上前号脉。
穿太重重宫门,宋鸣珂下了轿辇,与两名贴身宫女快步进入东宫。
她还记得,易储后,天子召安王入京。幸得见地博识、深谋远虑的皇叔摄政,头三年诸事平顺,二皇兄亲政后,朝野表里动乱不堪。
说罢,他躬身告别,却听霍世子对弟弟笑道:“看啊!早说了,晏晏啥事也没,放心了吧?”
宿世她痛失宗子, 再失次子,今后一蹶不振。这痛苦, 岂可再受一回?
桥边来了两名年青男人,抢先一人肩背笔挺,浓眉间意气风发,透出世家后辈少有的肃杀英挺。
若太子因病缺席,定要惹来闲言,中毒动静若瞒不住,结果不堪假想,她便白活第二回了。
霍氏兄弟与太子来往密切,也许藏了很多小奥妙?
“臣目前尚不能确认,快则数日,迟则数月,乃至更久。”李太医半白眉头拧成“川”字。
倘若此话出自旁人之口,皇后定会痛斥一顿,将其撤职撵出皇宫。
宋鸣珂心头腾起惶恐之意。上一世,天子十月中驾崩,但即便未曾产生太子早逝的悲剧,怕也熬不过夏季。
皇后深思很久,无计可施,痛快依了宋鸣珂。
唉!瞎的真不是时候!好歹看清楚再瞎嘛!
“殿下来得好早!”
宋显琛非常衰弱,嘴巴伸开,只收回“荷荷”呼气声。
太学院依山而建,分讲授、藏书、园林三大块,为都城皇亲国戚后辈读书的地点。
素净衣裙顶风招展,背影寥落,她脑海闪现尚未燃起的烽烟烽火,岭南之乱、北域之战、西南边疆动乱……
…………
话未说完,袖子又被弟弟猛扯了几下。
不管如何,她不会白白返来。
宋显琛半闭了眼,斜斜倚在榻上,头发披垂,气色略微好转,却一脸怒容。
路上,她不时扭头低问,讲学有哪些端方、太子和谁交好……余桐详细作答。
“别急,会好的。”宋鸣珂轻握他的手,见他憋红了脸,想说又讲不出话,她转头问皇后:“哥哥有何烦苦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