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位一年后的初春,宋鸣珂迎来了二次人生的第十三个年初。
很久,元礼从药箱中取出一宽口白瓷罐:“臣带了小罐蜜渍梅花,陛下可愿一尝?”
“臣乃医者,该当怀有济世救人之心,对报仇雪耻之举,半点不善于。”
那是何年何月何地?有山有水,不像皇宫, 更似行宫……
“好。”
宋鸣珂并未健忘与元礼初见时的那一幕,白梅疏枝横斜,他素手重撷梅萼,纤纤瘦影,堪比不食人间炊火的少年仙君。
宋鸣珂细品盏中芳冽,只觉芳冽之气渗入心脾,分散至满身,悄悄融入骨肉。
元礼游移半晌,撩袍坐到下首,仍未放弃观其色彩。
元礼先是微愣,复笑道:“陛下好记性!这与梅花干瓣泡茶很有辨别,此为汤绽梅,是初冬之际以竹刀采下将开的梅花苞,通过蜡封、蜜浸,保存至来年。”
传闻龙体不佳,一贯不露悲喜的元礼,较着透露严峻与忧愁。
余桐带路,悄声道:“元医官来得恰好!本日圣上龙体不适……”
但是,宋鸣珂并未存眷二人奥妙的窜改,合法她筹办走上马车,睡眼不经意投扫向火线密密麻麻的人群,目光如被磁石吸附了普通。
元礼无法一笑:“臣不善言辞,让陛下见笑了。汤绽梅开胃散郁,活血化淤,臣暗里做了很多,他日呈至康和宫,供陛下消暑解乏,可好?”
宋鸣珂背靠软垫,眼眶微湿,嗓音因药效退去,规复小女子的娇柔。
宋鸣珂留他谈天,却以手支额,一语未发。
路途颠簸,她困顿不堪,开初与马车外的霍家兄弟聊了几句,未几时便堕入半梦半醒中。
宋显扬被迫整天在定王府内栽花种草,逗鸟喂鱼,成了名副实在的闲散宗亲。
宋鸣珂端起茶盏,浅抿了一口,入口清甜,浅淡笑容缓缓自唇边扬起。
“为何?”
“何不早派人知会?”元礼长眸一暗,眉头紧蹙,加快法度。
阁中的宋鸣珂听闻脚步声,懒懒坐起家,理了理窄袍上的金玉环带。
当日,宋鸣珂受旧事困扰,胃口不佳,没心机阅览奏折,斜斜依傍在竹榻上乘凉。
宋显扬怎能起歹念?就算她宿世长得不赖, 可她是他mm啊!
元礼长眉暗挑,嘴唇张合,并未多问。
撤除奉太子之命前去扣问公主环境的余桐,东宫随行寺人和霍家有关仆人十足杖毙。
“无妨。”
对, 那人名叫秦澍,是掌管御前禁卫亲军的殿前司都批示使!
如宋鸣珂所言,霍锐承顺利考上武学头名,进入禁军当中的上四军,担负副职;而霍睿言则遂父心愿,主动备战科举。
“依臣看,陛下谦恭宽仁,恰好是百姓之福,岂能以软柿子描述?”
宋鸣珂差点没忍住哈欠,摆手命世人平身。
宋鸣珂在朝臣面前力夸晋王勤恳、宁王聪明,私底下也让谢家和霍家多关照他们,乃至本来冷静无闻的两位亲王,获得空前存眷。
在她恍忽间,元礼以木勺舀了一勺蜜,放入余桐备好的杯盏中。
宋鸣珂竭力回想,头痛欲裂, 乱糟糟的片段来无影去无踪, 终究只剩独一动机——这辈子, 毫不能让近似事件产生!
工夫荏苒,夏去秋来,秋尽冬临,霜雪覆盖都城。
帘子被翻开,她伸了个懒腰,清算袍裳,行至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