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轻巧落地,却闻声屋内的刘师爷低声发问:“今儿定王被削权,又获赐佛经,有何反应?”
莫非……借机入宫见她一面,做得太较着?
“兄长筹算凭气力考上。”
细看她尚未展开的五官,杏眸清若晓溪,小鼻精美挺拔,唇瓣似丹果敬爱,正介于孩童与少女之间,容颜既有纯洁童真,又日渐展露摄民气魄的明丽。
霍睿言一愣,正要作答,她已笑场了,眸子里漾起的光彩,如月下清溪。
“阿栩”是谁?“到位”又是何意?谁要对小天子倒霉?
待新君权势稳固,统统灰尘落定,霍睿言理应负担霍家儿郎的任务,前去蓟关。
宋鸣珂知他话中含义,不由得涨红了脸:“没……朕如有不当之处,自会奉告元卿家。”
见她主动步近,他压抑心内涌动的酸涩,抢上前施礼:“受陛下赐宝,特来谢恩。”
腊月初颤动一时的飞贼,恰好引开宋鸣珂遇刺时的巡防卫队,霍睿言早认定那是敌对权势所为。
“恰逢兄长插手武科举测验,我便自行前来,打搅陛下了?”霍睿言谨慎摸索。
霍睿言微怔,复笑道:“谨遵圣令。”
不但出于对表弟的顾恤,也含带他的小小私心。
“谢甚么恩哪!几件玩赏之物,用得着虚情冒充的礼节?”
烛火摇摆,表兄妹二人各自端坐于铜食案前,悠然进食,津津有味,间或一两句扳谈,更多的是含笑相视。
“有志气!”宋鸣珂赞道,“定能一举夺魁!”
这两人了解不过数日,竟一下子熟络至斯?
他至今不明白,当时的她,何故会透暴露世涩羞怯,以及久别相逢之感。
对方高大魁伟,身穿黑衣,行如鬼怪,飞掠过两条街道,均避开巡防兵士的耳目。
他哭笑不得,又略感忐忑。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本觉得对方会往僻静之地驰驱,谁料其北行后,进入粉金饰彩的花街!
“借陛下吉言。”
宋鸣珂收起笑容,扬眉凛声:“朕命你,留下用膳!”
夜幕下,街上冷冷僻清,黑衣男人持刀闯出,四下张望,双目锋利且阴狠。
他被她冠以“无趣”之名,惶然嘲笑:“尊卑有别,陛下今后尽量罕用筹议语气与臣子相同,不然君威难立。”
“成。”
霍睿言早将二人神态尽收眼底,心头如浓云覆盖。
“微臣遵旨。”
霍睿言满腹猜疑,偏生风向逆转,后两句话恍惚难辨。
“没有的事!”她斩钉截铁,反而透出无形心虚,“都城保荐的不是大表哥?为何要测验?”
“二表哥,宫里的菜肴,你若爱吃,便常来。摆布我也是自个儿用膳,怪无聊的。”
“微臣只是担忧陛下, 因羞怯而不肯开口。”
固然几次确认他们从无交集,他仍旧直觉,她说的就是那人。
霍睿言更觉此人可疑,紧追厥后。
当朝武学招生每三年一次,各地官员可保送一名门生免试,其他人等除技艺和体力考核外,还要考“策”或兵法。
他挪移步子,想着往前谛听,不料误踩碎石,脚下微响!
霍睿言闻声,心底直冒寒气,谁敢妄议君主与朝政?
莫名记起,她遇刺时冲口而出的阿谁名字――秦澍。
“都说小天子一声不吭,最后总来一重击,不好乱来。”
霍睿言长眸倾垂,笑容氤氲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