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筹莫展:“毒害三哥儿的人,想必冲着储君之位……但愿陛下圣寿百年……”
宋鸣珂泫然欲泣,狂喜与哀伤充满心头。
知觉消逝前,耳畔回荡表兄的吼怒,悲怆仇恨,而后再无声响。
她把想获得的全写下来,为制止泄漏,把首要人物改成标记,顺手一翻,仿佛天书。
遗憾她此生痴顽、怯懦、软弱,未能及时发明二皇兄的诡计,未发觉孪生兄长之死另有蹊跷,未让母亲娘家一脉离开悲惨运气,扳连蜜斯妹受人凌|辱……
聆听二人争论,宋鸣珂浑浑噩噩:谁?谁是公主?
宋鸣珂想说,早一时,晚一时,已无济于事,人生早在七年前便定结局。
偏生她未曾适应小短腿,再度被门槛拌了一下,肩头重重砸向门板,继而轰然倒地。
但是,兄长手拿汤勺,石桌上安排着一盅药膳!
广池碧绿如翠玉,更显岸边石亭如珠落玉盘。
宿世她痛失宗子,再失次子,今后一蹶不振。这痛苦,岂可再受一回?
门内场景如昨,皇后和李太医焦灼不安。
“可她裙子被尖石勾住了呀!”
对方抢上前,强行拉她归去。
“臭娘们!”男人被扎,顿时血流如注,狠心松了手。
穿太重重宫门,宋鸣珂下了轿辇,与两名贴身宫女快步进入东宫。
拿起纱笼灯罩,腾跃烛火将她温馨侧颜剪成轻浮暗影,若即若离贴向窗棂。
茫然睁目,入眼是满室精美家具,仿佛是女子内室,她冲口问道:“表哥?”
“整整七年!……终究、终究见到你了!”
“太子临时……不能言语。”
她未及细想,拔下银簪子,猛力刺在其手背伤疤上!
她嘴唇翕动,张嘴欲答,面前突然一黑。
阳光轻柔落在他笑容上,清澄眼眸超出碧波凝向她,潋滟无尽宠嬖。
宋鸣珂心底如塞外寒秋般一片冰冷――二皇兄公然不放过她!
那年天子旧病未愈,太子早逝加快其病情恶化,激发皇储更替、朝中权势倾斜,母女二人处境急转直下。
皇后坐到榻边,支起宋显琛上半身,谨慎翼翼往他嘴里灌药,嘴上念着佛祖菩萨老祖宗,任由泪水倾泻。
估计不到半柱香,她先磕假山、醒后撞倒屏风、再把本身撂在地上的“英勇三连碰”将传遍全部定远侯府。
月华浸润六合,漫入昭云宫寝殿,染得宋鸣珂襟袍胜雪。
“都是你!一惊一乍,害公主磕到头!咱俩起码得罚跪一宿!”
屋表里仆侍一拥而上,搀扶安抚。她挤开数人,连声呼唤:“别拦着!”
寝殿大门紧闭,听得内里模糊传来瓷片碎裂声,她仓猝拾阶而上。
乍然见到一清秀的瓜子脸,宋鸣珂欣喜若狂――和亲步队到达边疆,贴身宫女剪兰假扮她留在驿馆,好让她脱身……事发后,本觉得保不住这丫头……
除了关爱她的叔父安王,另有一名技艺高强、值得信赖的年青男人,可他又是何人?
活生生的哥哥!他还在!
宋显琛非常衰弱,嘴巴伸开,只收回“荷荷”呼气声。
母女二人相顾无言,冷静祈求彼苍见怜,让太子早日病愈。
出逃,成了她最后的抗争。
她曾痛恨彼苍,这一刻莫名感激――起码她并非孤傲死去,而是殒在亲人暖和度量以内。
最令她惭愧的是,祖辈辛苦打下的江山,日趋衰颓,生灵涂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