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她未曾适应小短腿,再度被门槛拌了一下,肩头重重砸向门板,继而轰然倒地。
只因……十一岁的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前去定远侯霍家,插手老夫人寿宴,被孪生兄长讽刺“大红大绿、花里胡哨”。
…………
她把想获得的全写下来,为制止泄漏,把首要人物改成标记,顺手一翻,仿佛天书。
“那么凶干吗!”另一女子小声嘟囔。
“此话何意?”
不知过了多久,她再度感受周身骨骼剧痛,如烧如锉,耳边缭绕通透澄明的男嗓。
宿世她痛失宗子,再失次子,今后一蹶不振。这痛苦,岂可再受一回?
乍然见到一清秀的瓜子脸,宋鸣珂欣喜若狂――和亲步队到达边疆,贴身宫女剪兰假扮她留在驿馆,好让她脱身……事发后,本觉得保不住这丫头……
再看身上桃红丝绸上襦,领口绣满彩蝶。
她恼得撇下他,溜到花圃玩耍,后不慎磕到脑门,羞于见人,干脆躲表姐屋里睡了一觉,傍晚时被“太子溺水身亡”的凶信闹醒。
最令她惭愧的是,祖辈辛苦打下的江山,日趋衰颓,生灵涂炭。
可万一……本日之事外泄,“临时”口不能言的太子,能顺利登基吗?
温热液体落在她冰冷的脸容上,似血,也似泪。
“太子殿下小逛花圃,说是等您醒后一同回宫……”
还好!不是溺毙!
身为天家贵胄,她如像上一世那般安享繁华,任由奸佞小报酬所欲为……祖辈多年心血,终将毁于一旦。
“臣目前尚不能确认,快则数日,迟则数月,乃至更久。”李太医半白眉头拧成“川”字。
分不清是她死前磕了脑袋,还是在霍家撞到假山之故,细想时片段恍惚,如梦醒后勉强记了个大抵。
身为一国以后,六宫之首,她性子不算软弱,偏生两个儿子是她的软肋,一旦出了不对,便心神大乱。
说罢,他右手一拧刀柄,手背那弯形烧伤疤痕,触目惊心。
好不轻易认清他的真脸孔,她已落空嫡亲,伶仃无援。
无边暗中与喧闹中,猝然的铿锵金属撞击声,惊得宋鸣珂心惊肉跳。
寝殿大门紧闭,听得内里模糊传来瓷片碎裂声,她仓猝拾阶而上。
“别怕,那人被我杀了!我、我顿时送你去找大夫……”
除非光阴重来。
“不――”
她肉痛如绞,发展数步,颤声怒喝:“猖獗!”
李太医细心瞧过他喉咙,游移半晌:“回禀皇后,此毒积聚在喉底,需研制对应解药,怕是……一时半会儿不能解。”
宋鸣珂亲眼目睹缝菊死死拖住反对的追兵,被对方连砍数刀……她泪眼婆娑,抬手拉住跟前的小宫女,暖的,不是鬼。
四肢更加冰冷,灵魂仿佛硬生生被抽离。
最后,统统人认定,太子死因是不测出错落水。
穿太重重宫门,宋鸣珂下了轿辇,与两名贴身宫女快步进入东宫。
“轻点!莫吵醒了公主!”数尺外低呼声起。
聆听二人争论,宋鸣珂浑浑噩噩:谁?谁是公主?
广池碧绿如翠玉,更显岸边石亭如珠落玉盘。
泪光盈盈,不为热诚,不为痛觉,只为重获重生的戴德。
这衣裳连同裙子,曾被她边哭边剪,烂成了碎片。
“晏晏!撑住!”
皇后坐到榻边,支起宋显琛上半身,谨慎翼翼往他嘴里灌药,嘴上念着佛祖菩萨老祖宗,任由泪水倾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