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点!莫吵醒了公主!”数尺外低呼声起。
宋鸣珂仓猝回身,遭他扯住衣袍,“嘶――”,堆雪般的半截玉臂裸在外,引来对方吞咽唾沫之声。
“此话何意?”
幸得见地博识、深谋远虑的皇叔摄政,头三年诸事平顺,二皇兄亲政后,朝野表里动乱不堪。
分不清是她死前磕了脑袋,还是在霍家撞到假山之故,细想时片段恍惚,如梦醒后勉强记了个大抵。
莫非……她做了个庞大之极的梦?
不对,剪兰何故年青了很多?
表兄亦感知她的生命消逝,缓下法度,颤抖双臂紧紧搂住她,如拥抱世上最器重的宝贝,哽咽中的惭愧与歉然无以复加。
四肢更加冰冷,灵魂仿佛硬生生被抽离。
茫然睁目,入眼是满室精美家具,仿佛是女子内室,她冲口问道:“表哥?”
她知兄长之命悬于一线,经不起担搁,挣扎而起,仰仗残存影象穿错误落有致的园林。
旧事历历在目,宋鸣珂心不足悸。此际无凭无据,她没法控告任何人。
“整整七年!……终究、终究见到你了!”
她呼吸呆滞,心跳骤停。
她恼得撇下他,溜到花圃玩耍,后不慎磕到脑门,羞于见人,干脆躲表姐屋里睡了一觉,傍晚时被“太子溺水身亡”的凶信闹醒。
另一名宫女手执铜壶,猎奇靠近。圆面庞圆眼睛,不是缝菊又是谁?
说罢,他右手一拧刀柄,手背那弯形烧伤疤痕,触目惊心。
“抱愧,我……来晚了!”
身为一国以后,六宫之首,她性子不算软弱,偏生两个儿子是她的软肋,一旦出了不对,便心神大乱。
好不轻易认清他的真脸孔,她已落空嫡亲,伶仃无援。
宋显琛非常衰弱,嘴巴伸开,只收回“荷荷”呼气声。
现在前去无路, 归去死路, 她强作平静:“我安知你所言是真是假?”
她没法完整倾诉内心话,连句“感谢”也来不及,硬撑的一口气随鲜血喷出,两臂软软垂下,指尖触碰到一温润事物,应是表兄腰间玉佩,形状特别,镂空处刚好套住她的小指。
宋鸣珂泫然欲泣,狂喜与哀伤充满心头。
她把想获得的全写下来,为制止泄漏,把首要人物改成标记,顺手一翻,仿佛天书。
一对天家母女各怀苦衷,鹄立很久,直至药侍小童奉药入内。
泪光盈盈,不为热诚,不为痛觉,只为重获重生的戴德。
年约十一二岁,乌发在头顶两边各扎成结,已觑见雪肤花貌之色。
不管如何,她不会白白返来。
面对久别相逢的表兄,她内心千言万语,想倾诉霍家被贬谪后的各种,但一张嘴,满是血。
乍然见到一清秀的瓜子脸,宋鸣珂欣喜若狂――和亲步队到达边疆,贴身宫女剪兰假扮她留在驿馆,好让她脱身……事发后,本觉得保不住这丫头……
最后,统统人认定,太子死因是不测出错落水。
“都是你!一惊一乍,害公主磕到头!咱俩起码得罚跪一宿!”
她嘴唇翕动,张嘴欲答,面前突然一黑。
落入蒙面男人手里,生不如死,何不一了百了?
宋鸣珂盗汗直冒, 腿脚发软,几乎颠仆在地。
她堕入疑虑,浑然未觉残虐暴风扬起衣裙,彰显窈窕身姿;更没认识到,即便风霜满脸,青丝混乱,沙土沾衣,她的独绝容姿和高华气度却未减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