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痛失嫡亲,即便她花了数载去接管,重生返来做足充分筹办,这一刻真逼真切重演,还是难受得连呼吸也不能自主。
代兄在朝,意味着临时放弃她原有糊口。
听得出宋显扬等人已仓促奔入,她不管如何也不能失控,只得冒死点头。
她抬手表示:“众卿平身。”
自始至终,他一向握住兄妹二人的手。
但坐上龙椅,统治万民,她不学无术,自答辩担大任。
“万岁!万岁!千万岁!”
天子眼神迷离,喃喃道:“晏晏……好久没来看你爹爹了。”
留下裁梅、纫竹相随,又调派重兵把手,她见太后依依不舍,没强求,遂其母子团聚的心愿。
宋鸣珂既难过,又觉风趣,对母亲见礼,还装模作样问:“晏晏身材好些了吗?”
宋显扬、安王和摆布丞相跪倒在数尺外,神情惶恐中不失悲怆。
天子出气多进气少,颤抖着拉住宋鸣珂的小手,无赤色的嘴唇翕动片刻,挤出一句:“你们……兄妹俩……相互扶……搀扶!”
眼泪堪比水晶链子断裂般,不竭滑落。
…………
天子朝他们淡然一瞥,目光转移至宋鸣珂脸上,凝了半晌,垂垂涣散,眼皮一垂,喘气渐歇。
但是,承欢膝下的温馨与完竣,却不会是以消逝。
延绵宫城好像巨龙,占有在皑皑白雪间。
“为何……不见晏晏?”天子两颊凸起,大口喘着气, 勉为其难发问。
三日前,她在城中遇袭,勉强拣回小命,当夜就得面对她无从躲避的痛苦。
“父亲!”
她孤零零一人对着满园霜雪,哀思,疲惫,酷寒,饥饿,无助。
先帝放手人寰,本该由储君登基,可他身材日渐病愈,喉咙仍旧说不出话。
炭气满盈的寝殿中,宋显琛身穿素服,愁眉不展,久久无话。
现在呢?
父亲还是离世,兄长身染怪疾,母亲将她抛诸脑后,霍家兄弟离京期近,二皇兄尚未就藩,没准还不断念,卷土重来……
冗长沉默,被她果断得无庸置疑的一句话突破。
宋鸣珂浑身颤栗,咬唇忍哭,她迩来忙着措置雪灾物质,确没再以真容面圣。
她悔怨莫及,为何不以实在身份, 和最心疼她的父亲道别?
“爹爹,统统交给孩儿。”
坐那位置,是要对天下人卖力的。
大殿火线,新君大裘冠冕,手执玉圭,悲容不减,徐行行出,端坐于龙椅之上,受殿表里文武官员叩拜。
宋显琛深思半晌,慎重点头。
既为避人耳目,也好让他放心养病。
他们商定在宋显琛规复前,尽力活成对方的模样,以免被人发觉端倪。
宋鸣珂作太子打扮,垂首跪在天子榻前。
本日朝会散后,有关“太子”的独到政见,引领万人祈福而避雪灾的大孝大义之举,汇集城中闲置物、停止义卖的仁爱之行……已演变成分歧版本,传入后宫,引发颤动。
知女莫若父,天子瞳人缓转,视野落在宋鸣珂眼泪涟涟的玉容上。
“朕的小公主……你……?”天子话音未落, 眸底排泄一丝狐惑。
只要他的小公主,才会用平常称呼密切唤他,皇子们暗里喊他“父亲”,公事则一概称“陛下”。
宋鸣珂千万没推测, 他垂死之际叨念的,会是她。
她只晓得,哪怕被毒害,被谋刺,他们也不能畏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