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他们的喜酒后,天冲魄就到手了。”
龟公揉着睡眼应门,在看清了是肖岩霉后,破口就骂:“一大凌晨碰到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你疯了吧?鸨娘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吗?”
天下最动人的泪,是母亲的泪。
过了半生混蛋的日子,也过了半生贫苦的日子。
真情始于磨难,肖岩霉荡子转头,是大情大义之人。
鸨娘就算再夺目,此时也不敢再抗价了,老眼眯得睁不开,恨不能亲上白袍男人一口。
“我想给乡亲们修桥补路,赎我半生罪业,为娘多攒些福报。”
踌躇了好几次,肖岩霉终究说出心底:“娘,我想给您娶个儿媳妇。”
“水央就归你了,随时把她领走!”
寻名誉去,见到一个白袍男人,正在自斟自饮。
他不说话,没人主张到有他。
相拥而哭吧,这是迟来的眼泪。
“肖大爷,你是来赎身的,还是来打斗的?”
分好了要还的钱,分好了要修路的钱。
“你!”肖岩霉摸向腰间,他却忘了他发誓不带刀了:“你让她干粗活儿,睡柴房,把她卖的最便宜,另有脸说甚么亲闺女?”
老泪洗过浊目,面前垂垂光亮。
“还不敷。”
“不错,不错,鸨娘说的对,赎身不是打斗。”在厅堂角落,俄然有人插话。
“够了吗?”魍电悄悄问。
“好,好,我儿仁慈,为娘满足啊。”
真想一拳打碎龟公的下巴,又怕误了大事。
摸出身上的袋子,翻开给龟公看:“现在能见了吗?”
白无常悄悄一笑:“他得经的住下一关。”
“我养水央十二年,吃的穿的戴的用的,满是我园子里最好的,都说她是我园子里的女人,可我待她,比亲闺女还亲。”
孝子刚转头,怎能不听话?
儿子的样貌,从恍惚到清楚,婆婆一声欣喜:“儿啊,娘的眼睛能看到了!”
悄悄一声哽咽,魍电承认肖岩霉已是彻夜天下最善之人。
“花酒他日再喝,我已等不及领走水央女人了。”
捧起娘的脸,娘又能瞥见我了。
取来铁锹,抡开膀子听娘的话。
“是我儿孝心感天,这才得了老天爷的犒赏啊。”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运营了大半辈子倡寮,从没见过这么多金子。
任他打我骂我,或是送给别人,也只能随他走下去。
再挖深一点,挖出了一坛金子。
“儿子,地中间如何闪着金光?”
财产在手,却心系别人,这算不算人间最善?
半炕金子,已经不剩太多了。
“够了!”白无常双掌一拍,笑得比婆婆还欢畅。
他仿佛是刚来,又仿佛是已经在这里等了很多年。
当娘的除了流下喜泪,还能做甚么呢?
儿认错,娘堕泪,死死攥住儿子的双手,不准他再抽本身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