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鸾缓慢地算了算。
他风风火火,想到就去,连门都不好好走,能翻墙就翻墙,一向翻到了林宣的书房背面。
又是一阵北风,虽未吹到钱儿,却还是让她打了个寒噤。
而后,林繁偷听到了父亲与姑母之前的一段对话。
秦鸾比他料想的要平静。
慈宁宫里,欢声笑语,林繁是笑着出宫的,直到回到定国公府,他俄然感觉,父亲似有忧愁。
很多女人嫁人、生子,只要少数又在赵瑰身边做了几年女官。
“不是思疑,”林繁摇了点头,“不是思疑,而是肯定,我不是林宣的儿子。”
仿佛盖了几层厚厚的毯子,尽是灰尘,让人想翻开都无从动手。
“我内心稀有。下个月我方法兵出征,这一次,定要打下西州,你在京中多顾着些繁儿母子。”
月光下,林繁的五官更加清楚,黑沉的眸子里映了清辉,那是很浅的一层光芒。
旧事不长,却沉甸甸的。
直到战祸垂垂平了,赵挥建朝大周,定了京师,瑰卫们的身影才从疆场上渐渐消逝。
秦鸾又问:“国公爷肯定兰姨知情?”
一惊一乍,轻易打草惊蛇。
林繁跟着笑:“姑母很疼我。”
秦鸾给了钱儿一个安抚的眼神,而后,再一次正视林繁。
父亲说:“小孩儿不懂事,您见笑了。”
钱儿捏动手指,不断给自家女人打眼色。
秦鸾记着了林繁的那双眼睛,他的眼中没有苍茫、没有不忿,也没有不安,一丝一毫都没有,他有的只是果断。
这一次,轮到秦鸾愣住了。
回屋里揣摩了一个时候,他决定去与父亲赔罪。
“我有一处不解,”秦鸾开口,见林繁表示她尽管问,她便道,“我母亲不在了,她的很多事,我只能听兰姨说,国公爷与我分歧,令堂、乡君具在,有事直问就好,本不消经兰姨那处。”
风吹云走。
“恰是母亲与姑母都讳莫如深,才不得不另辟门路。”
她是长公主的女官。
“实在,并无多少掌控,”林繁的眉头蹙着,“二十年都出头了,又都瞒得紧,除了亲历者,很难说另有知恋人。世子夫人那儿,若能对当时状况有一丝一毫发觉,都是我的不测之喜了。”
得让女人给他贴张符纸!
不测的是,林芷也在。
秦鸾问:“你肯定,老国公爷是因伤病过世的吗?”
“国公爷,”秦鸾也不肯定该不该持续这么称呼林繁,只是一时之间,实在不好纠这些细节,干脆道,“你很当真,很严厉,你是真的在思疑本身的出身……”
清澈的满月光失了遮挡,洒落下来,照亮了没有点灯笼的小小一隅。
林繁自是有甚么说甚么。
钱儿的脸上尽是问号,小脑袋瓜子明显是不敷用了。
这段对话让林繁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