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内侍一咬牙,“好!”又停了一停,昂首直视婉容华道:“你若做不到……”
那内侍这才真的焦仓猝乱起来,贤人治下的手腕他很清楚,对士大夫们当然多有宽待,可对他们这些净身为奴的,却再严苛不过。胆敢有叛变、泄漏了动静的,命内侍监审过,直接杖毙,极少有人能留下性命,何况是碰上本日如许算计贤人、背主忘恩的事!他双股战战,盗汗立即打湿了衣衫,忙扑到婉容华脚下,叩首道:“求容华拯救!求容华拯救!”
薛易垂下脸暴露一个古怪的笑容,躬身请忻婕妤出来。忻婕妤气得不清,低声命宫人去把李顺好生“请”来,带着玉音、玉秀两个宫女进殿。快三月里的气候,寝殿里竟还烧着炭,和缓地几近叫人感觉热了,有淡淡的龙涎香味披发开来。走近了阁房,屋门倒是关着的,帘子也盖得严实。
忻婕妤死死攥紧了她的手,道:“快扶我出去,这里留不得!”程氏被暗害得爬上龙床,还是用媚香如许恶毒卑劣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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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殿除了正门,摆布两个角门,另有供宫人收支、运送柴炭等杂物的偏门,看管的戍卫虽松散,但他换了粗使宫人的衣服,低着头走路,也无人细心查问。
媚香多为活血之物,她既见了红,再在屋里呆下去,这个孩子恐怕要保不住了!
“是。”
脚不沾地得飞奔出了浮云殿的角门,戍守的侍卫见又是他,更加猜疑起来。刚才哥几个就感觉奇特,那块宫牌的规制仿佛也不大仇家,有一个还信誓旦旦的说那少了两道纹,压根就不是总管常日用的。本就半信半疑,这内监竟又从里头出来了,几人对视一眼,活捉了再说。
她心中对这个薛舍人平复的狐疑又生了出来,但这是在贤人近旁,她如何能对着奉养贤人的内侍责问?硬是忍了下来。
出了浮云殿,他便悄悄往昌安殿去了。昌安殿是婉容华的寓所,一起顺着上林苑小道避开了侍卫和宫人的耳目,昌安殿后殿的角门只守着两个年纪不大的内侍,衣衫上连袍纹都没有,倒没对他显出轻视的神采,笑眯眯得开口道:“这位哥哥畴前未曾见过……”
内侍才松了一口气,“但凭容华叮咛。”
当然,也有些走捷径的,直接打通御前的人,或是混进等候奉养朱紫的众女当中以期能被看重,或是悄悄送进朱紫的寝殿。若成了事,自是万事大吉;若不成,送出去的银钱没有退回的事理,而一旦被宫官嬷嬷们发明,接下去在宫中、教坊里便是惨无天日了。
那内侍抬高了声道:“主子原也觉得是个使了手腕的,但主子有个管着库房的老哥哥,故而多了两分眼力。主子看得逼真,那女人身上是新贡的软绸蜀绣,发上是宫制的鉴金凤首衔珠钗,这可不是浅显的宫女或舞姬用的起的东西。再说那凤首上的南珠,浅显的主子们都没有那样的规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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