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婕妤心中奇特,平常庆丰帝遣人传话,不是魏、王、刘等少监,便是得用的舍人,这薛易虽又是哪一个?但还是叫人好生请了出去,见他身着五品补服,心知是个舍人,在御前奉养的宫人里品阶不算高,也不算太低,和声问道:“贤人有何旨意?”
婉容华嘲笑道:“蠢货!你既看出那女子服饰规格远胜平常宫女舞姬,如何就不想想她是谁?!”语气森然道:“那是太皇太后娘家的侄孙女!”
那内侍原是御前五品舍人,只守着烧水看茶的差事,庆丰帝跟前有李顺常先等自小就服侍的,轮不到他们这些厥后者居上,他有银钱不趁手的时候,偷偷给嫔妃或是宫女卖些似是而非的动静,也能松快很多。但他胆量小,不敢说满非常,厥后又见婉容华这里给的财帛最多,别的就渐渐断了,听来的一股脑儿只送到昌安殿。婉容华把他畴前的家人都找着了,安设在京郊的庄子上做庄头,又给他过继了大哥的儿子担当香火,贰内心存了感激,对婉容华更是知无不言了。
冷冷瞥了那内侍一眼,慢条斯理道:“你可知罪?!”
婉容华悄悄在内心骂这主子蠢,传句话也不会挑时候,御前一时没他的人,倘如有个甚么事儿,查出来哪怕与他无关,也不成能再担差事了,被废去暴室都是轻的!但她在宫人们面前向来是和顺宽仁的,是而不能说重话,只柔声道:“御前不能缺人,你如何这个时候过来?可不准懒惰了贤人的差事。”
而进了门,却没瞥见任何一个常日里熟谙的宫人。庆丰帝身边多为内侍服侍,宫女反而很少,是以有品阶的侍人舍人少监足有几十个,但一起上连个少监都未见,这就非常奇特了。就算庆丰帝拨了人去奉养庄亲王,莫非身边就不留得力的人了?
骤但是来的剧痛囊括上身,流落道眼角鬓边的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面前人影绰绰。她撑着空中的手摸到一阵光滑……是油!
婉容华才微浅笑道:“这倒不难。你若肯再为我做一件事,我便许你家人一辈子繁华繁华。”
“是。”
她心中对这个薛舍人平复的狐疑又生了出来,但这是在贤人近旁,她如何能对着奉养贤人的内侍责问?硬是忍了下来。
大哥的嬷嬷悄悄掀了帘子出去,在太皇太后耳边低声道:“御前有人不循分了。”
婉容华呼吸一顿,难怪觉着熟谙,这钗清楚就是正月里皇后娘娘赐给程家娘子的!还经了她的手看过一眼。心下砰砰直跳,暗道:“不管谁给程氏下了套,只需不明就里的人撞见了,便是冒充侍驾舞姬,私入贤人寝殿,此乃犯上不尊、*宫闱的大罪!”思路翻飞,她俄然大笑,目光缓缓看向西南延庆宫,道:“好好好!倒是上天佑我!”
薛易憨笑两声,诚恳道:“主子原是奉茶的,这回几位哥哥正忙着,才有福分被李总管指来服侍婕妤一回。”
忻婕妤方命身边的嬷嬷送他出去,自扶了玉音的手去阁房换衣。玉音一边替她梳头,一边道:“奴婢请崔少监亲身去瞧过,跟着来的都是御前得用的内侍。薛易是拿了李总管的宫牌,不然怎辖制得住御前这些人?他虽是五品,同业的也有两个五品舍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