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俄然升起一个动机,心下不由怦怦直跳,背后一阵燥一阵寒。
林云熙端起茶抿了一口,微微蹙眉叮咛一旁奉养的宫人道:“茶凉了,去换一盏来。”
众嫔妃中精通诗书的很多,酒宴上却只作平常诗文罢了。她略放下心,转眼又想,不过平常酒令上用的花签,她一贯连三清面前求来的卜文都不信,何况这个?稍稍思虑,便笑道:“焕若隋珠耀重渊。”
敬和夫人虽不知林云熙提起太皇太后的企图,但见林云熙没有摈除她的意义,已经非常欣喜,也厚着脸皮留下来,忙不迭束手拜道:“是。妾身谨遵昭仪教诲。”
敬和夫人只一味入迷,胡青青忙悄悄推了她一把,笑道:“敬和姐姐想甚么呢?”她方才像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仓猝道:“是。”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林云熙含了几分清含笑意,对敬和夫人道:“过些日子我们与贤人去了西山,宫中除了皇后娘娘,便是敬姐姐为尊了。姐姐可要好好帮手皇后,为太皇太后侍疾啊。”
嫔妃们的目光都围着绿荷打转,有几分见地的都知这绿荷可贵,莫说绿菊绿梅,就是牡丹当中的姚黄魏紫,也一定有这个罕见。丽修容道:“我宫里新进了几个花匠,也是他们故意,千辛万苦植了出来。不止绿荷,另有很多逸仙莲、绮菱、冰娇,都养在宫里。诸位姐妹若想瞧个新奇,无妨自便。”
林云熙见两情面状,心下暗笑,胡青青毕竟年青,敬和夫人到底分歧,她不过模棱两可一句话,就能本身搭起梯子顺势下来,也难怪畴前恩宠很多。
林云熙算算去行宫的日子,便让秦路备下轿辇,再去请敬和夫人同业。未几时,敬和夫人与胡青青连袂而来。敬和夫人绿裙,耳畔一对明珠如月晶莹,婷婷袅袅,胡青青着翠色胡蝶缠枝花草纹暗花罗襦,执一柄白底兰草素绢团扇。深碧浅青,具是清爽温婉的风韵,一眼望去甚是类似,林云熙不由笑道:“你们倒像说好了似的,现在连衣裳都换着穿,真真像是两姊妹了。”
胡青青忙道:“果然么?那再好不过了,不晓得观在行宫那边,可有真人在观中修行?主奉的又是哪位仙尊?”她问的孔殷,非常情真,亭中诸人纷繁笑了。林云熙也笑道:“你这倒是问住我了。我只记得观中有位清妙真人,乃是胶东王姬,道法精美。你如故意,遣人去刺探一番便是。”
世人忙再看去,公然重重荷叶间,翠绿的花瓣绽放,端庄怡然,清爽娇妍,只是与荷叶一色,难以辩白。
林云熙本就不欲难堪,只不想让人得寸进尺、借机攀附,便也重拿轻放,道:“罢了。我不过是提示夫人一句。”
叮咛宫人抬了一瓮古铜大缸来,缸中荷叶层层叠叠,翠绿欲滴,偶有金红小鱼自叶下浮游而过,甚是敬爱。满目碧绿,已有坐不住的嫔妃窃保私语道:“不是说赏荷?荷花在哪儿?”
诸妃以林云熙为首,她便先抽一签,竟是一株鲜艳欲滴的石榴花,上题“东风快意”,又注一句诗曰:“紫府真人饷露馕。”心头微微一惊,看了世人一眼,紫府真人主东华帝君,石榴有多子之意,这签的意义便有些奥妙了。
敬和夫人忙笑道:“贤人真是孝敬。”
胡青青刚幸亏她们背面一步,带了瑶华宫的宫人上来奉养茶果,闻谈笑道:“绮菱美丽,不太小巧罢了。妾身前些日子在昭仪宫里见到一瓮并蒂待放的小舞妃,那才叫美不堪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