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沈抟脱了雨衣,兴趣颇高的拎着紫砂盆同孙女去书房,他把紫砂盆放在地上,解开盆上的麻绳,“鹤儿,过来看看这花盆。”长宁奶名鹤儿。
长宁看着祖父手中的紫砂盆猎奇的问:“阿翁,这就是你买的紫砂盆?”
长宁怒道:“归正我不爱听,您不准说!”
长宁闻言松了一口气,“我不去府城,我不嫁人。”本来祖父是想本身的将来了,她的将来她早就想好了。
诸岛当中以林屋岛风景为最,林屋岛坐落笠泽东南,笠泽七十二峰中二十一峰在此岛。岛上四周皆水,地隔嚣尘,境称灵秀,主峰名为林屋,环岛翠竹千霄,青林蔽日,端的是水木清华,风景幽绝,每年到此游山赏景之人实在很多。加以林屋岛神权颇胜,古刹道观不下数百,更有无数善男信女来此进香朝拜。
青黛端了一盏花暴露去,见女人在摆玩笔洗,抿嘴一笑,“女人,你都抄了一个时候经文了,先歇息一会吧。”
沈抟道:“我不是有一方灵璧石吗?摆放在盆中,再配株灵芝,缀只仙鹤,灵药仙鸟为伴,给我当陪葬都充足了。”
沈抟哈哈一笑,“你这孩子,人岂能无一死?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老者听了小孙女的抱怨,笑呵呵的脱下雨衣,“在平江府见了一个老友,担搁了几天,是阿翁不好。”这名老者穿戴一身青葛道袍,虽已须发皆白,但仍然面如冠玉,清俊尔雅,双目湛黑,涓滴不见浑浊,他左手重若无物的提着一只约有一尺见方的紫砂盆。
“我们现在就跟削发人没两样,我也不觉贫寒。”长宁不觉得然,“我还要练功,去了府城我如何练功?阿翁你不是说,练功需守得平静二字吗?府城没平静。”她自八岁起修炼周天通脉术,目前已经冲开了十条端庄,哪有甚么心机嫁人生子。阿翁都说了,没打通大小周天前,最好别嫁人,不然很难入天赋之境。她必然不能让阿翁送她去府城,她可不想待在大宅院里等嫁人。
长宁靠近细看这只紫砂盆,这只花盆形状近似竹根,色紫高古,里胎指痕宛然,外有浮雕的竹节和竹叶,外型浑厚古拙,一看就知是大师手笔,她伸手悄悄的摩挲了下盆身,质地紧密细致。
这是平江府笠泽湖的写照,笠泽湖在平江府西南三十余里以外,周遭八百里,中有四十八岛,七十二峰,湖光山色,相映生辉。古人谓江南山川毓秀,而笠泽尤胜,这话实在不假。
“你想削发?”沈抟不想孙女竟然想削发,“你能熬得住削发的贫寒?”
林屋山寺庙道观繁多,香火畅旺,经常有富朱紫家来此进香,那些前来的贵妇、贵女,各个穿着富丽,仆佣前簇后拥。沈抟幼年时也是锦衣玉食的贵公子,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享尽了人间繁华,故对孙女格外的惭愧,这孩子打小随他住在孤岛上,该有的享用都没享用过,以是府城沈家传信来扣问鹤儿时,他才动了把鹤儿送到府城去的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