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那只紫砂花盆有甚么不当?不然阿翁为何还不返来?”长宁有些担忧。照理祖父不成能出事,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祖父沈抟三日前传闻有人在平江府出售一只前朝名师制作的紫砂花盆,就兴冲冲去了平江府,本来说好当日就返来的,成果去了三天都没回。
长宁笑问:“阿翁你筹办用这花盆种甚么盆栽?”
长宁想了想,“再等一天,明天阿翁还不返来,你就让阿成去平江府。”
长宁转头问,“甚么时候了?阿翁返来了吗?”
“宋柏年还做花盆?我觉得他只做紫沙壶。”长宁讶然道,要不是阿翁把这花盆带返来了,她也不会认定这是宋柏年的作品,她没传闻过他有紫砂盆留出,但阿翁必定不会买假货的。
长宁漫不经心的捏了几条木雕小鱼丢入笔洗,“别续了,栀子花也挺香的。”
林屋山寺庙道观繁多,香火畅旺,经常有富朱紫家来此进香,那些前来的贵妇、贵女,各个穿着富丽,仆佣前簇后拥。沈抟幼年时也是锦衣玉食的贵公子,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享尽了人间繁华,故对孙女格外的惭愧,这孩子打小随他住在孤岛上,该有的享用都没享用过,以是府城沈家传信来扣问鹤儿时,他才动了把鹤儿送到府城去的心机。
长宁接过手串,手中悄悄一捻,轻嗅了下味道就喜上眉梢,“是奇楠!阿翁,这是奇楠手串?”长宁又惊又喜,她想要奇楠香好久了,只可惜奇楠是舶来品,要从交趾国运来,连宫中都极少见,属于有钱买不到的稀品。
“府城?”长宁一愣,不解的望着祖父,“阿翁,你要去搬去平江府?”
沈抟哈哈一笑,“你这孩子,人岂能无一死?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这是平江府笠泽湖的写照,笠泽湖在平江府西南三十余里以外,周遭八百里,中有四十八岛,七十二峰,湖光山色,相映生辉。古人谓江南山川毓秀,而笠泽尤胜,这话实在不假。
“不恋慕,起码她们没法随兴游历各处,人各有所求,不能样样都占。良田千倾不过一日三餐、广厦万间只睡卧榻三尺,我有灵植仙鸟为伴,能莳花弄草、保养精力,为何不肯?有何可悔?且我衣食无忧,谈何贫寒?”长宁感觉她对贫寒的熟谙,跟阿翁有很大辨别,她吃的精美的素斋,用的是檀香、奇楠,出入有人服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如许的糊口再说贫寒,天下大半人都别活了。
如果换了一个持重松散的人听了长宁的话,定会以为小丫头放纵过分,需求好好拘束教养,可长宁是沈抟养大的,脾气像足了沈抟,沈抟听了她的话,只会认定她心性剔透,不染灰尘,欢乐都来不及,哪会严加拘束?沈抟正色问孙女:“鹤儿,你这些但是出自肺腑?”
“不会。”沈抟板着脸道,“我岂能陪你一世?不过这里是沈家的私产,你天然能住。”
沈抟被孙女说的无言以对。
“喜好。”小丫头乐得眉开眼笑。
沈抟道:“你也见来此进香的香客,你就不恋慕那些跟你年纪差未几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