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看到长宁时,也震惊于长宁的容色,难怪夫君说只要见了就晓得是她了,她对长宁歉然笑道:“家里下人有眼无珠,不知五妹来此,多有怠慢,五妹切莫见怪。”
沈三从小影象力超群,他三天前才见太长宁,固然跟鬼怪打斗时候那名紫衣女郎着力更多,可他一见长宁就觉面善,特地多看了几眼,现在一眼就认出了长宁。
“几块玉佩能值甚么?”长宁对林氏道,“大伯母,我此次带了一些好茶来,我给你泡茶喝。”她想问林氏为甚么对外说三娘死了。
“咦?你不是紫云观那位――红仙子吗?”长宁耳边响起了熟谙的声音,她偏头望去,就见小三郎由仆人们簇拥着走来,满脸惊奇的望着长宁。
林氏一传闻秦家出事,就想把女儿接返来,可丈夫说秦家嫡派都连累了,只三娘一人留了下来,太出挑了,恐平生事端,干脆说女儿一起去了。林氏如何肯承诺?三娘是她亲女儿!他这么一说,女儿将来如何回家?她还想女儿再嫁人。可惜胳膊扭不过大腿,沈族长劝了几天老婆无果,直接对外宣称女儿死了,林氏气急之下才病倒了。
“大嫂好雅兴。”一名约有二十五六岁摆布少妇由丫环扶着含笑走来,这少妇穿戴却极富丽,发髻还沉甸甸的压着一只足金的凤钗,身上香风阵阵,厚厚的脂粉将脸涂得滴粉搓酥,面貌也算清秀,微凸的双颊和削薄的嘴唇使她看起来有些刻薄。
林氏俄然在脑海里听到声音,浑身一震,不过她必定平静了下来,她冷静的点头。长宁见林氏点头,心中暗想既然大伯母晓得三娘无事,为何沈家要公布三娘归天的动静?这是不筹办认三娘了吗?
“五姑?”沈三愣愣的反复了一遍,五姑不是去修行了吗?如何会俄然来家中?
裴氏笑着说:“阿嫂,我听人说这修士向来看不上尘寰的宝贝,这玉佩我们看着贵重,指不定对五妹来讲就是一块石头。”
林氏也急着看三娘的来信,“好,你随我来。”
三娘?长宁没想听到这答案,她不是已经告诉过大伯父、大伯母,三娘安然无恙的事吗?为何他们还说三娘归天了?长宁心中暗奇,筹办一会问问大伯母。
杜氏如何不知儿子的脾气,冷着脸道:“你爹罚你的功课做完了吗?”沈三一听功课,立即哭丧着脸,杜氏毫不包涵的让下人押他去书房看书,又叮咛下人去长宁居处筹办沐浴香汤,以便长宁随时梳洗。
北国的春季总比南边来的迟些,本年的春季比以往又更酷寒,到了三月,沈家宅院中的十来株梅花才含苞欲吐,其间种在内院后花圃的两株绿萼是沈家大少夫人杜氏心头宝爱,自绿萼着花后,她闲暇时就爱来此赏梅。
杜氏年过三旬,因保养极好,脸上看不出光阴的陈迹,笑容亲热,态度靠近却不密切,让人感觉很舒畅,长宁笑道:“是我冒然登门,他们都没见过我,那里算得上怠慢。”
沈府后院有一方小池,碧波映出湖边两树香雪,水波清浅、暗香浮动。杜氏在花圃中走累了,斜靠在美人靠上,拈着鱼食喂湖中的锦鲤,湖中十来条锦鲤不断的争夺着鱼食,激起一片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