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我闻,常者皆尽,高者必堕,合会有离,生者有死。
“太子一废,其他皇子争储相轧,我要梁昭昌众叛亲离,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我并非四皇子的人。”
“释奴”二字是梁澄的奶名,大齐崇佛,抓周礼上总爱请些得道高僧来给小儿祈福批命,当年在梁澄的抓周宴上,恰逢无上禅修,大般若无渡云游返来,还破了此生不收衣钵的誓词,带回一个小门徒,明元帝将人请进宫里,无渡禅师甫见梁澄,便言“此子有一命劫,遁入佛门或可解”。
因而,“释奴”便成了他的奶名,而无渡禅师分开时,拿出一枚与其小门徒手腕上一模一样的红色石子赠与梁澄,道:“此乃当年禅宗祖师地如来生身血舍利,太子日日佩带,护持正法,来日或有一线转机。”
明元帝再恭敬无渡禅师,闻言也是不喜,转头却见梁澄拽着禅师身边小门徒手上的一串佛珠,那佛珠中间窜着颗莲花状的红色石子,禅师便道:“太子身系社稷,遁不得沙门,便取小字为‘释奴’,不知陛下觉得如何?”
太子自幼聪慧,资质粹美,深得帝心,明元帝一向寄予厚望,闻言天然不信,命太医诊查,太子不肯受辱,加上心中有愧,自饮毒酒,以谢天下……
梁澄挥开孟留君的手,安闲起家,背过身去,淡淡道:“如你所言,母后和李家既然能护我至今,天然也护得住济儿,我劝你一言,父皇手腕雷霆,迟早查到你身上,趁早罢手,免得扳连姑姑。”
自明元帝即位以来,三年一旱,五年一涝,天灾不竭,坊间一向传播,明元帝乃赵太后偷情所生,并非先帝血脉,当年,先五皇子腾王深得先帝倚重,却俄然传出滕王于军中埋没黄袍,企图谋反,而这统统,实乃被明元帝所谗谄,明元帝为了瞒天过海,杀兄弑父,矫诏篡位,这才天降丧乱,咎徵荐臻。
在被父皇囚禁的这一段光阴,不是没期盼过父皇能过来见他一面,能念在一丝血脉天缘上放他出宫,到底,徒作妄念……
孟留君此番偷偷前来,天然不敢轰动别人,目睹殿别传来声响,只能飞身拜别。
孟留君伸手向他腮边抚来,梁澄皱眉避开,以往他们干系亲笃,暗里里他从不自称“孤”,二人不以主臣相称,孟留君为人风骚不羁,经常故作轻浮地调笑于他,他亦未曾因他的不分尊卑而心存芥蒂。现在对方如此作态,梁澄倒是再也没法安静以待了。
梁澄淡淡地看了眼这个一副小人失势模样的面熟小寺人,只怕出了这东宫,父皇就不会让他再活着。
明元25年,东都日蚀,举朝震惊,七今后,关中地动,地火冲天而起,豫州大火三日不灭,片瓦不存,哀鸿遍野。
倒毕,转眼瞥见佛经上一行偈子。
梁澄伸手,惨白嶙峋的手腕上缠着一条玄金链,梁澄触目一怔,问道:“父皇……可有让公公带些其他甚么话?”
梁澄听罢只感觉好笑,他抽出被握住的手,松开药瓶,一双透辟的眼眸睨向孟留君,“四皇子岂会让我活着?”
“释奴啊释奴,”孟留君拇指密切地按压着梁澄的嘴角,悄悄地吐气道:“也就只要你信赖他天真敬爱,偌大皇宫,哪来的纯真仁慈,赤子之心,另有你那心慈念佛的母后,可曾对你至心实意过?恐怕她早就等着九皇子长成,然后让你暴毙而亡,也就只要你,被老太傅给教傻了,徒守仁义品德,君子之器,妄图甚么兄友弟恭,甚么父慈子孝,的确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