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梁澄便在这迟缓温馨的按摩中沉甜睡去,安喜平直到肯定梁澄气味再无起伏后,便移开手,盯着一旁的小瓷瓶,眸光晦涩,带着一丝刻毒,直到梁澄梦中收回一声支吾,才收起神采,悄悄地将梁澄抱起,举重若轻,法度超脱,半晌移至床边,好似安设人间最贵重却又最易碎的宝贝,将人放入软帐内,不落一角,覆上不着一针花饰的厚被。
香露在掌心焐热后,便往梁澄额上磕出的伤口按住,悄悄摩擦,梁澄靠在塌上,仰着脖颈,暴露一段莹白美好的线条,双眼阖上,暴露一抹舒畅的笑意。
定是风吹多了!
冲觉家中本为浅显商贾,5岁那年,举家搬家时,遭山匪劫夺,无平生还,唯独他命不该死,受了一刀后没死成,被路子的一念禅师所救,接到大相国寺内。
安喜平公然被转移了话题,只是眼尾却瞥了眼梁澄的袖子,内心嘀咕自家殿下消逝了半天,返来后却又魂不守舍,时不时痴笑一声,脸上闪过别扭绯红,看着竟似春情萌动……呸!他在想甚么!
安喜平被本身的设法吓了一跳,内心狠狠地啐了一口,道:“是呢,彻夜大雪,奴婢方才去了前殿,就听到好些小沙弥都在说,殿下是佛子转世,特来庇佑大齐的,喜平感觉也是,嘻嘻,殿下是佛子,那奴婢不就是佛子座下的散财孺子。”
固然一念禅师的确蜚声天下,但是安喜平还是感觉本身有小情感了……
不知不觉,脑中不由闪现一幕画面。
安喜平只做不觉,惊道:“但是无渡大般若的衣钵传人?”
红梅新雪,白衣和尚,拈花一笑,六条约寂……
梁澄嘴角不由上翘,“恰是,上师在无相居清修,和我们只隔了半片梅林。上师不但佛法高深,武功高强,内力更是深不成测,于香道琴道亦是成就不凡,姿容英奇,气韵优容,宝相寂静却又温润详确,哪日你见了他,便知何为龙凤之姿,天日之表,人间竟有如此神仙人物!”
题目是……他到底在心虚甚么?!
佛曰民气三毒贪嗔痴,他尚不知本身心中,已然滋孽一毒,生了痴,着了相……
第二日,宫里便来了宣旨的人,梁澄接过圣旨,比及安喜平将人送走后,对着一脸欢乐的安喜平道:“此后可不能再叫我殿下了。”
安喜平白圆的脸一皱,哭丧道:“还不如喜平呢。”
安喜平转了转了眸子,笑嘻嘻道:“奴婢免得,奴婢就只在殿下跟前说说。”如果被谁听着了,我就割了他的舌头,安喜平在内心弥补道,伸手往多宝盒里拿出一小个圆形菊纹木盒,旋开盖子,道:“殿下,您额头那儿得上药了。”
为了以防万一,梁澄还让流云飞月事无巨靡地查了二人的过往,冲明是寺院茵资质不错而收养的孤儿,而冲觉倒是五岁那年才入的寺。
“啊?!”梁澄惊醒。
当日,一向守在大相国寺里的侍卫全数撤去,梁澄只留了安喜平和流云飞月,方丈见归真居无人洒扫天井,便安排了两个小沙弥过来,一个叫冲觉,一个叫冲明,皆是十四五岁的年纪。
安喜平移开目光,心无旁骛地为梁澄按揉……
归去后,梁澄挥退安喜平,沐浴过后,便拿出一念送给他的冷凝香,这是一个碧青色的小瓷瓶,梁澄拔开瓶塞,鼻尖飘来淡淡的香气,竟与一念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既有檀木的宁心静气,又有冷梅的清幽深远,平淡而弥久,沉寂却埋没波涌,梁澄内心忽地闪过一个动机,这婢女是不是就是用那夜的满地落梅制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