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生。”他风尘仆仆,走到我面前,“秦王要见你?”
我心想,豫章王虽看着忠诚,也是个老狐狸。演戏演上手了以后,扯谈起来当真全无异色。
“秦王这般无礼,必是有诈。”宁寿县主道,“梁王还在秦王手中,若父亲前去,秦王再将父亲扣下,宫城当中便无人可抵挡。”
我眨了眨眼:“公子照实说便是。圣上这病可治好,乃是上天显灵。圣上一代明君,承命于天,有神灵护佑,难道可喜可贺。”
豫章王到底算得沉稳,没多久, 平静下来, 抚了抚额头,道:“此事,容朕思虑半晌。云霓生留下, 众卿都下去吧。”
“秦王竟敢出此逆贼之言?”豫章王一怒而起。
豫章王不再多言,令人去备仪仗,筹办出宫。
谢浚仍旧声音和蔼:“殿下,为免曲解,还请殿下及从人撤除兵器。”
“你如何看?”待得门关上, 豫章王不废话, 向我问道。
“另有一事,我刚刚才得知。”他说,“太子妃不见了。”
我说:“谢公子跟从在秦王身边,我家公子好不好,莫非还须得问我?”
谢浚没有愠色,也没有接下去再说,温声道:“殿下在等你。”说罢,让向一旁。
豫章王浅笑,悄悄抚了抚她的肩头,对潘寔等人正色道:“圣上怠倦,正在安息。孤方才恰好醒来,闻得了秦王之事。方才圣上睡下前,令孤与这侍婢一同往秦王营中。”
而我,他们也没有放过。
他看着我,半晌,又看了看正往仪仗而去的豫章王,神采沉下。
“就算他不将孤扣下,五万人攻来,这宫城莫非便可抵挡?”豫章王反问。
它建成以来,只怕从未像本日这般风景。
谒者忙跪下,道:“陛下息怒, 臣依言转告,句句是实!”
兵匪兵匪,实际上很多处所的兵马,与匪贼也不过一线之隔。就算是王师,行伍开赴驻扎时,也一贯免不了扰民之事。而将官们则一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事端闹得非常大的时候才会真的祭出军法。故而不管那边的民人,见得有别处兵马来到,总会先躲起来自求多福。而现在雒阳城中所见的这般敦睦之态,不得不承认,这是我从未所见。
公子:“……”
他们已经兵临城下,与内宫的保卫隔着数丈对峙,却毫无咄咄逼人之态;官员出入,亦不加禁止,反倒是内宫这边非常严峻,奉豫章王之命,不准闲杂人等入内。秦王带来了数万人,自须得安设之所。我从内宫中出来,只见那些兵马沿街驻扎,有的处所还搭着帐篷,却与民人相安无事,并未见有强征民宅的迹象,街上行人来往,亦是自如。
我心中一热,看着公子,笑了笑:“如此,端赖公子。”
宁寿县主倒是神采一变,道:“父王不成去。”
公子看着我,少顷,点头。
我沉吟,不料一事未平又起一事。
“我亦是此想。” 公子说罢,仿佛偶然在此事上多费口舌,看着我,皱起眉,“秦王为何要见你?你与他无多来往,莫非他晓得了你在宫中的行动?”
“你要去?”他问。
“玉鸢,不成无礼。”这时,谢浚走过来,淡淡道。
装给人看的。我心想,恐怕再离远一些或者再过上三五日,便到处是不干不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