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也会扯谎？”走了一会，我忍不住道。
那人啧啧两声，怜悯道：“你也是不交运。”
正说着话, 假山内里忽而传来些喧闹的声音。
“我等往那边？”公子低声问道。
但斯须以后，他又猜疑。
我愣了愣。
我说：“故而我等须得赌一把。”
傻子也晓得，就算这宫门再坚毅，那也不过是一时。连慎思宫的壁垒也挡不住大祸，想依靠宝楼来抵挡不过痴人说梦。而如公子先前所言，就算庞氏果然有了降意，只怕长公主等人也不会肯。
那人看着公子：“你这头何时伤的？”
领头那人看我们一眼：“你二人来此做甚？”
公子淡笑。
酬酢两句，他们拱拱手走了。
我看着四周的人，亦有些焦急。我与公子在人群中挨个看，不管身高还是面庞，皆无太子妃与皇太孙近似模样之人。而人群拥堵，不时又涌来了人，找了好一会，不但未曾寻到，我与公子还几乎走散。
公子想了想，目光微亮：“宝楼？”
心中愈发感觉不当。
只见几根长矛立着，上面挑着几颗血淋淋的人头，血肉恍惚，只能勉强看得出脸。
“不是学你的么？”公子面不改色，却看看四周，将声音压得更低，“他们在那边？”
他们穿戴北军的服色，不像别人那样神采狂热，正仓促分开。此中一人的面庞，方才在我面前一闪而过，不须细看我也能认出来。
“恰是宝楼前伤的，上面的人扔石块。”公子道。
我说：“这宝楼现在情势，攻破不过朝夕，不必太子妃脱手，内里的人也难保命。太子妃就算报仇心切，也晓得留在此处不但无益，且人多眼杂，一旦被认出更是费事。”
我和公子相视一眼，独自往假山走去。
“一个也无。”带头的人往地上吐一口唾沫，“还觉得会不足党躲在此处，倒霉。”
“侍郎不必错愕。”她脸上暴露清冷的浅笑，“妾等了好久，就是为了现在。她来了。”
不远处的另一处宫室里，有宫人正被人扯着头发拖出来，声音惨痛。
“如何？”公子讶然道。
我没有答复，道：“这须得赌一把。”
公子忙伸手去，皇太孙抓住，未几则被拉了上来。
这些人的手臂上无一例外缠着摆布，成群结队，仿佛正往四周宫室中搜捕甚么人。我们走过期，被很多人打量过，但看到臂上的布条，他们并无人来难堪。另有人看到公子头上的布条，笑嘻嘻地调侃两句。
公子持续思考，半晌，道：“自是活路。”说着，他俄然看向我，目光一亮。
我说：“可皇后身边保卫周到，太子妃一介弱女子，只怕难以成事。可另有摆脱保卫之法？”
太子妃点头，正色道：“妾与皇太孙既是传闻丧命于此，若要转头，天然也该在此重现。”
公子神采微微一变，我则风雅地冲他们抱了抱拳，道：“弟兄们辛苦，不知这园中可有可疑之人？”
“……中宫及庞氏谋逆，天下共讨！”一个慎思宫的将官站在马车上，极力地大声道，“这些逆贼不但作威作福逼迫我等兄弟，还挟持我等为共犯！现在圣上发诏，归顺朝廷者，可将功赎罪既往不咎，拿获要犯另有封赏！拿获中宫及平原王者，赏关内侯！得庞圭、庞宽、庞逢首级着，赏钱十万！得庞氏余党魁级者，赏钱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