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太子妃断喝。
听得此言,那些军士皆暴露惊奇之色。
不料,皇后俄然又转而指着我,“另有你!”
他看着皇后,面色沉沉,似强压着肝火,道:“中宫多言无益,圣上有令,只要中宫回宫自首,仍有转圜余地。”
“我原想带着他,可来不及再去带上别人,他便说不肯独活。”她声音缓下,苦笑,“儿大了以后便是如此,就算是亲生母亲也何如不得。”
我听着,怔了怔,倏而想到那宝楼。再看向公子,他面上也有些非常之色。
“太子妃,殿下,我等还是速速分开。”公子忙道,“这些乱军早已失智,霸道起来,只怕对太子妃倒霉!”
“我就晓得你二人还活着。”少顷,她冷冷道,“平白不见了两个宫人,哪有那么巧的事。”说罢,她的目光落在公子的脸上,唇角弯了弯,“只是未曾想到,竟是长公主的儿子来把你救了。”
军士中有人道:“我等受命缉捕皇后,你又是何人?”
太子妃说得没有错, 比及我们走出假山外,模糊见花木那边,有人正穿过园中的小道,独自往这边而来。
“不走。”太子妃将目光从皇后那边收回来,面色已经变得沉寂。她将臂弯里的皇太孙看了看,目光果断,“我母子二人既返来了此处,便不会再逃。”
二人走到假山前, 蓦地看到走出来的太子妃,皆吃了一惊, 愣住脚步。
那些军士被鼓励,神采纷繁又变得不善起来,七嘴八舌地躁动起来。
“太子妃不若问问桓公子,长公主打的是甚么主张?你觉得她和淮阴侯,另有那慈眉善目标太后,真会让皇太孙安安稳稳继位?”皇后说着,声音愈发高而冲动,“他们都想着让庞氏和谢氏争斗以渔利此中,我不过是狠下心来先行一步!可惜彼苍不仁,终还是不成放过我!”
“你!”皇后不看她,忽而看向公子,往地上唾一口,狠狠道,“甚么忠臣,桓府做的事,比厕所还脏!”
太子妃叹口气:“那夜妾与皇太孙趁宫室起火,换上宫人的衣服趁乱逃出,藏身于四周烧毁宫室当中,无水无食,原觉得就算不会被人寻到,也要绝命于此。幸而沈冼马、桓侍郎及赵府尹本日来到,不然后事如何,几近难以作想。”说罢,她低头拭了拭眼角。
这番话义正辞严,他额头上一块未消逝的淤青跟着眉头颤栗而惹人谛视。我想,当时我在城外将他推上马车的时候,力量公然是用得太大了些。
闻得此言,我心中一哂。方才还想着如何编些出处,将前后之事圆一圆。现在看来,太子妃倒是早已有了主张。再看向公子和沈冲,他们皆面色安静,并无讶色。
“我晓得太子妃为何来见我。来为江夏郡公一家算账,是么?”她看着太子妃,笑了一声,“你觉得我不脱手,便不会有别人脱手?”
与他一道前来的军士亦随之下跪,纷繁拜倒。
皇后的神采起了些微微的窜改,竟似有些落寞。
皇后看着她,面色垂垂灰败,却败坏下来,似得了摆脱。
说罢,他端方地伏拜在地。
“中宫不必难堪他。”太子妃不紧不慢道,“是妾想见中宫一面,可中宫身边只要张内官一人是旧识。他与中宫一样,大难临头之时,亦不过求一条退路。”
内侍满面愧色,躬身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