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公子怎问起皇太孙?但是在想皇后死前说的那些桓府和皇太孙的大话?”
“未说甚么。”我对付道,“不过是重提上回在范少傅宅中问起之事。”
狗屁的淮阴侯府,今晨巳时,我恰是在□□。那物什也不是别的,恰是公子的尺素。
公子的话虽让我有些难堪,但我也并没有因为要等他而停下来。
公子目光闪了闪。
“云霓生,”一人在内里道,“长公主返来了,让你到后园中去一趟。”
我则天然会狗腿地说,如何会呢?奴婢此生就奉侍在公子身边绝无二心。
我不由愣住。
这时,我看到了墙角的衣柜。
这也是一幅手书,上面的笔迹,一看就是出自公子之手,很标致,比我畴前见过的都更有几分力道微风骨,洋洋洒洒,教人一见生爱。
但因为天子重新主事,人们谈起宫变之时,多是津津乐道之态。不管庞氏还是梁王,在那些蜚短流长的传言当中皆不过是笑柄。就连现在还未分开雒阳,率着五万兵马到郊野驻扎的秦王亦一样,虽气势汹汹,却来得快去得快,已经无人视为威胁。
公子天然晓得甚么事。上回皇太孙说要把我留下,是当着公子的面说的。
我愣住。
长公主叫我去不知何事,为防万一,我须得做好随时溜走的筹办。
这看上去全然陌生,我非常肯定这不是我做的。
“如此,”我说,“可我已经做了事,藏拙也来不及了,今后该如何?”
――你这几日可清算了衣柜?
但我晓得,当断不竭反受其乱,而我就算窜改主张一心留在公子身边,我和他也不会永久像现在一样。我们之间如同隔着通途,不管谁跨出一步,都要接受出错坠下的风险。
思路被打断,我忙拭去眼泪,承诺一声。
说罢,他微微一笑,头也不回地独自往园外而去。
我不解:“公子不是要安息?”
该是清算物什的时候了。
我站立在原地,猜疑又踌躇。
我说:“皇后那教唆之言公子怎可托,她还骂桓府脏。”
心中警省,可未及避开,脑后俄然被沉重一击。
“公子不回院子安息?”我问。
他脚步太快,仿佛真的有甚么急事,我追了一段,瞪着他的背影,终究停下来。
“……你果然觉得你能骗太长公主?”那像是家令徐宽,阴阳怪气道,“竟还敢勾引公子,贱婢……”
因而,我留在了桓府里,就像乖乖地遵循了公子的叮咛一样。
我忙将那丝绦拆开,展开纸卷。
若在平时,公子听到这话,大抵味又暴露那似笑非笑的神采,说,哦?你承诺了?
我看着那诗,怔忡不已。
这是那书中,我最喜好的一首。记得我第一次和公子谈诗的时候,我们就提及过。跟我不一样,公子最喜好《无衣》,并且还沾沾自喜地鄙夷我的层次,说我俗气。
我当真地对公子说,如果他哪天喜好上了一个女子,将此诗赠她,就算有天大的险阻,她也会承诺公子。
因得长公主让我入宫的变故,有些事我担搁了下来,现在到了要做的时候。
公子点头,往院子里走去。
我张了张嘴,想问他如何安排。但看到那不容置疑的神采,话又咽了下去。
“不是。”公子低低道,“我在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