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不是啰嗦的人,说了些话以后,我到地窖里去看了看祖父的书。只见它们完无缺好,仍如当初放出去时一样。很多日前,我将畴前本身去荀府偷出来的二十余本也放了返来,归作一处,现在倒是省了我再回桓府去取的费事。
那前门上没有锁,我在上面叩了三下, 隔了半晌,又叩一下。
“他们和吕稷昨日都归去了, 我一人留在此处看管宅院。”老张说罢,从怀中将一封信拿出来,交给我,“这是先生让我交给女君的,今晨我去桓府,就是要给女君送信。”
取金子的机会,不能早也不能晚。毕竟是做贼一样的事,太早了总怕人瞥见,而过了戌时以后,天气全黑,城中要宵禁,驾着马车走在路上,如果碰到了巡查的军士,则恐怕会有费事。因而,我挑着天气擦黑的时候,赶着马车往斑鸠寺而去。
对于我而言,这塔林乃是绝佳的藏宝之所。
实在这些无字书内里,最有效最风趣的部分,我自幼看过不下十遍,早已熟记于心。只是想到我会有一阵光阴看不到它们,心中还是有些不舍。
老张了然,道:“此事简朴,女君放心。除了书以外,可另有别的物什?”
实在,我曾想过本身将这些书运回淮南,但想想前次去淮南的经历,还是作罢。我如果单身上路,平常防身之事倒是不必挂虑,但拉着一大车书则不一样,如果碰到地痞匪盗,则不敢包管万无一失。颠末前次的事,我晓得老张的本事不小。既然夏侯衷的人在他面前都须得摆出几分客气,那么由他帮手运归去,天然要比我还稳妥很多。
当然,光天化日,马上去取难保要被人瞥见,且我也不能两手空空位去,总要有些筹办。
我在案前坐下,写了一封短信。伍祥识得我的笔迹,不消写明,他也会晓得这是何人写的。在信中,我奉告他,这些书都是务必按畴前的模样收好,但务必保密,莫让人晓得。
在我的计议中,有四样物什,乃是我不管如何都要带走的。一是祖父的书,二是公子赠我的物什,三田庄和我的契书,四是金子。
但现在回程,我望着桓府的方向,终究,还是赶着马车往那边而去。
“……公子也是,不是都找到尸首了么?如何还找?”
我说:“我祖父的那些书,烦你派人替我运回淮南。”
“女君!”他看着我, 如获重释, 道,“你究竟去了那边?我等可担忧死了!本日凌晨,我本来想去桓府那石榴树之处给你报个动静,不料颠末侧门之时, 听那些仆人群情说你失落了!”
我笑了笑,谢过。
但在昔日,这般时分,桓府的仆人们都已经入宅落锁,门前不会有甚么人。而本日倒是分歧,我看着侧门敞开着,有人走进走出,门前另有几小我在扎堆说着话。
那马车走得不快, 回到雒阳的时候,已经是下午风景。
老张应一声,马上去取来笔墨。
分开槐树里以后,我到了大市里,挑了一辆拉水的马车。那马车非常不错,马匹算得结实,上面的水桶有开阔的天窗,除了水以外,还可放入大件的物什,且代价还比坐人的马车便宜多了。一番侃价以后,我花掉身上的最后一点钱买了下来。
“再替我捎一封信给田庄中的伍祥。”我说,“可有纸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