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车上,却怔忡不已,望着天涯一抹即将消逝的浓云发楞。
“女君,”老张说,“先生走前奉告过我,若女君要去益州,我便陪着女君同往。不知女君如何筹算?”
我笑了笑,谢过。
看过信以后,我心中长叹。
眼眶倏而又在发涩,颊上倏而凉凉的。
从斑鸠寺回槐树里,能够颠末桓府的门前。
拆开看,只见恰是曹叔的笔迹。他说雒阳之事已经落定,他和曹麟另有别的事要做,须得分开一阵。
“女君!”他看着我, 如获重释, 道,“你究竟去了那边?我等可担忧死了!本日凌晨,我本来想去桓府那石榴树之处给你报个动静,不料颠末侧门之时, 听那些仆人群情说你失落了!”
我的那些金子,就藏在此中最偏僻的一处佛塔里。
但在昔日,这般时分,桓府的仆人们都已经入宅落锁,门前不会有甚么人。而本日倒是分歧,我看着侧门敞开着,有人走进走出,门前另有几小我在扎堆说着话。
我假装是个送水的,驾着马车,渐渐悠悠地从他们面前的不远处颠末,只听他们说话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笑了笑, 说:“我不是返来了。曹叔他们可在内里?”
四周温馨寥寂,没有人影,也没有一点人声,只要北风刮过光秃秃的树梢的声音,另有晚鸦苦楚的叫声,确是阴沉。我熟稔地扒开高草,找到了那处佛塔,爬上去。
曹叔不愧是曹叔,比我复苏很多,晓得长公主如许的人不是好相与之辈,本身要务缠身也不忘提点我。可惜我毕竟还是太粗心,差点着了她的道。幸亏统统都挽救了过来,而我,也真的到了分开的时候。
我最后一次往这内里藏金子,是两日前。当时,沈冲方才被撤了太子冼马,在我的建议之下,与公子和桓瓖三人分头去筹办救援之事。而我,已经在打着分开的主张。
“唉,公子老是这般率性……”
我说:“我祖父的那些书,烦你派人替我运回淮南。”
老张了然,道:“此事简朴,女君放心。除了书以外,可另有别的物什?”
那马车走得不快, 回到雒阳的时候,已经是下午风景。
“……公子也是,不是都找到尸首了么?如何还找?”
从那过夜的宅院里分开以后, 我起首用妆粉将面庞改了改,还在唇边贴了小胡子。看来结果不错, 起码老张没有认出来。
——等我返来……
我攒下的一共有二百六十金,不过它们都不在桓府。
长公主看似谨慎,实在跟我一样托大,料定桓府中侍卫主子浩繁,就算有贼出去也不会偷到她的头上。而她对我那契书是当真看不上,随随便便地丢在了装平常所用杂物的小匣里,我随随便便翻找就看到了。若非公子在后园里跟我说的那些话,我恐怕真的会跟长公主期许的那样,来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想阴差阳错,我终究竟是要装死。
实在长公主说我盗窃,并不算冤枉我。只是我盗取的,并不是府里的财帛,而是我那契书。
至于藏金的地点,乃是在离桓府不远的一处庙里。
老张叹口气,亦笑笑,道:“如此,女君保重,如有事,定然要奉告我等。”
“再替我捎一封信给田庄中的伍祥。”我说,“可有纸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