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迈道:“自是躲过了风头就返来。”
我也看着他。
侯钜么……
临行前,我对送出门来的老钱和阿香道:“寒食前后,馆中便全交与你二人,如有对付不得之事,便派人去奉告我。”
“郭老迈莫焦急,我另有第三问。”说罢,我看着郭维,“今晨老三和阿泰早早分开了万安馆,不知一起上可曾受报酬难?”
“我今晨回到家中之时,才听二弟提及此事。”酬酢一番以后,郭老迈感慨道,“鄙人忸捏,几乎给夫人招惹了费事,左思右想,实在过意不去,正想到城中登门伸谢,不想夫人却来了。”
他话没说完,郭老迈咳了一声,将他的话打断。
我正色:“今后若须得请虞公子出面,我自会去请。虞氏那般人家面子虽大,却非我等等闲招惹得起。万安馆这般小户买卖,开门关门不过他们喜怒一念之事。阿香,你在海盐多年,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实在我之以是来此,除了此乃本来计议,亦是为了见一见郭老迈。现在他主动上门,倒也省了我一番力量。
“哦?”郭维道,“何事?”
彻夜之事,好歹是畴昔了。我一边放松着思路,一边想,阿谁最要紧的司盐校尉还没有来到海盐,便给我找了这么大的费事,想来侯钜的确是焦急了。
郭老大出去看到我,笑呵呵地拱手见礼:“鄙人方才见夫人车马停在了内里,便晓得夫人返来了,特来拜访。”说罢,他让阿泰上前,将手中的两盒海产奉上。
兄弟二人相觑一眼,阿泰却“哼”一声,怒道:“何止难堪。我与二叔才出了万安馆,就被士卒拦下搜身,几近将鞋底都翻了,出城之时又被搜了一遍,那张郅部下的人仿佛还想来拿我二人。幸亏二叔机灵,趁着一堆骡马进城,带我趁乱钻了出去……”
阿香想了想,点头,不再有贰言。
待他们二人出了门,我看向郭维,道:“这海盐县中,最大的私盐商是谁?”
郭家兄弟二人的目光皆定了定,半晌,郭老迈笑了笑,道:“不知夫人何有此问?”
我说:“若我未曾记错,府上与县府之间的恩仇,可并非张郅欠了点赌债这般简朴。余姚那边的盐商,畴前收的是县长那边的私盐,现在皆转而跟府上要货,郭老迈觉得,县长会乐意?郭老迈在海盐行商多年,县长为人,当是深知。他既然要拿府上开刀,定然一不做二不休,莫非事过以后,诸位再回海盐县来,他就会漂亮放过?”
我莞尔:“算不得高见。不过有个一劳永逸之法,简练又稳妥,想来诸位用获得。”
阿香笑道:“夫人放心去吧,此处有我等在,必是安稳。”
“甚么都瞒不过夫人。”郭老迈终究笑了一声,叹道,“如夫人所言,我等亦是此想。”
郭老迈点头,正待说话,郭维在一旁忽而道:“那不见得。”
“夫人,”他脸上的笑意已经敛起,道,“如有话,但说无妨。”
翻没多久,院子外忽而传来一个声音:“但是倪夫人返来了?”
方才我说这话,郭老迈不会不清楚。究竟上,我看他们三人穿戴得划一,腰上还别了酒囊,一副要上路的模样。想来出了这院子以后,他们便要上路,往别处躲上一阵子。
郭维瞪着他,面色涨红,却没有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