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奇:“如何帮?”
“霓生,我仍在此处留多些光阴,好么?”公子轻声问道。
我无法而笑。
小莺笑嘻嘻:“我传闻那些大师出身的后辈都如许,不但沐浴,连如厕也少不得仆人。”
他没有否定,唇边再度牵起一丝苦笑。
二人更是惊奇,老钱恰好再问,阿香碰了碰他的手肘,老钱随即不再多言。
公子目光一紧,正要说话,我道:“公子且听我说完。”
他的手上微微用力,未几,再度将我拉到他的怀里,双臂环起。
我看着她,并不觉不测,却认识到此事既然世人已经晓得,藏着掖着终非悠长之计。
公子淡淡一笑,没有解释,声音低缓:“你只须等着。”说罢,却转而道,“买下你祖父田庄的阿谁云兰,便是你么?”
“我先前虽遁藏,但一向在寻机重拾身份。”我说,“假以光阴,我仍会顶着云霓生的名姓,光亮正大地回到田庄中。”
“主公返来了,我且辞职。”阿香忙起家,面上泛红,笑嘻嘻地看我一眼,又向公子行了个礼,走出门去。
我叹口气,没有言语。
我将他们二人的小行动看在眼里,道:“此事你二人晓得便罢了,别的仆婢帮佣问起,也不必多说,将统统还是之言奉告便是。”
公子的来到,除了教我欣喜以外,也实在让我忙了一通。
“倪兰,云兰,又都是孀妇。”公子道,“我探听到你这名姓以后,便马上想了起来。”
我说:“无甚筹算,我仍留在这馆中,今后统统还是。”
“夫人若难堪,便不必说了。”不待我说完,阿香上前道,神采体贴,“我等虽跟着夫人不过两年,可夫品德性如何,我等皆是晓得。畴昔的事,夫人不说也罢,现在主公既然找来,夫人又愿与他重归于好,乃是功德。”
他不像方才那般用力,甚为暖和,有些谨慎翼翼。
我留在房中,正要去清算公子的那些新衣裳,阿香却又走了返来。
我抽出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公子与我既情意了然,此后我便不会再躲着公子。公子熟读兵法,晓得攻防之道。凡守城者,上策乃主动反击,破敌于城外;下策才是守城,顽抗耗损,看谁撑到最后。而一旦弃城,则为溃败,连对策都算不上,唯任人宰割罢了。你我之事亦然。公子若随我一道出走,说好听些是出世隐逸,说得不好听,则恰如溃兵弃城。你我未做错一事,余生却要似做贼般避人目光,连名姓也不敢提起,这般活法,非公子之道,亦非我道。”
这个题目问得甚好,轮到我苦笑:“现下我仍无主张。”停了停,我弥补道,“但有了机会,我就会归去。”
我没想到能引出她很多设法,讪讪:“如此,便有劳你了。”
我好气又好笑。那些街坊只怕现在已经听到了关于公子的言语,正往这边翘首探听,公子若跟着我出去走一遭,只怕这小城没多久便会颤动起来。
阿香面上重新浮起笑意,正待再说话,一个脚步声从门别传来。看去,却见是公子走了出去。
当我那再度烧热的脸靠在他的肩上,忽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结壮感,仿佛腾空已久的双足终究踩到了地上,心不再惶然不安。
公子不是痴顽之人, 不会总被我乱来着。现在再见面,他已经明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