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果然赋税见底了, 比起朝廷畴前拖拖沓拉了的办事气势而言, 此番实在算得雷厉流行。朝廷遵循各王国的户籍和地盘之数,定下了各国每年的进贡之数,比起往年,皆大蝠增加。一些大国,如会稽国、齐国等,达五倍之多。此令公布之时,仍在先帝治丧之期, 几近统统诸侯王和宗室都在雒阳。同时,天子还下诏,给各诸侯王都安排了京中的官职,补葺府邸,王宫臣属皆搬入京中,无事不必离京就国。
“何事?”我问。
柏隆见我不言语,道:“夫人莫不是在担忧秦王性命?”
公子就像个闲人,热中于将泡茶舍时听来的是非一件一件转述,而全然不似阿谁世人丁口相传如出尘神仙般的名流。
我没想到天子会做出这般行动。秦王在辽东运营多年,兵将对秦王中间耿耿,这无人不知。先帝虽一向怀着弄死秦王的心,却未曾动手,亦是顾忌于此。现在上竟然想凭着两道旨意夺秦王兵权,也不知是吃错了甚么药。
在信中,他用标致工致的字,絮干脆叨地向我提及每日的事。诸如朝中碰到了甚么事,雒阳迩来如何,我们共同晓得的那些人家出了甚么八卦之类的,就连桓瓖迩来又在跟哪家仙颜的贵妇人闹起了不清不楚的牵涉,我也都晓得了。
日子一每天畴昔,转眼间,两三个月畴昔,七月流火,迟早的气候都有了些凉意。
想到这些,我不由有些对劲,因为我晓得,他只在我一小我面前如许。
想一想,此事也并不奇特。虞氏现在上有大树隐蔽,下有官府撑腰,一手包办了海盐的私盐买卖。郭氏兄弟如许的私盐估客,就算畴前做得太大也有力与虞氏争高低。但他们另有一点好处,就是他们长年讨海为生,而虞氏只做本地漕运,想要走海路,最好的体例就是拉郭氏兄弟入伙。
此事我早已晓得, 并不觉不测。我在乎的, 是另一件事。
柏隆道:“有是有,但无甚要事。会稽王宫中的属官和世子家眷克日都出发去了雒阳,国中甚是安宁。”
我正待再说,外头忽而有人找来,是柏隆身边的仆人阿涛。他奉告我,说柏隆有请。
当然纵是如此,柏隆也不敢怠慢。
“另有一事,乃是与秦王有关。”柏隆道,“秦王已经将辽东兵权交与梁玢,入朝任职去了。”
我放心不下的,是公子。
“在家方才接到急报,冀州哀鸿□□,叛军攻入州府,杀了冀州太守。那叛军之首名黄遨,自主冀王,所过之处皆劫杀豪强,分赋税与世人,四周州郡很多流民皆投奔呼应,现在已有十万之众。”
公子甚为守诺,从雒阳给我寄来的信,差未几旬日一次,每次从函中取出来都有一小叠,让民气对劲足。而我的糊口,亦由畴前每日想着能赚多少钱变成了想着下次接到公子的信能有几页纸。
而那船队的头领,竟是郭维。
虞衍的婚事筹办得极快,就在婚礼后不久,虞氏名下的盐田也已经开垦结束。虞善招募了盐工万人,日夜完工,每月可产盐两万担。柏隆遵循我的指导,并不亲身打仗此事。他将一名虞氏出身的府吏任命为盐吏,专司盐仓出入。虞氏的盐直接运到盐仓,与官家盐场产出的官盐混在一处,再装上官船运往郡中。
海盐隔江对岸就是会稽国, 这般震惊的动静, 很快也传到了海盐。我每日到堂上, 总能听到有人在群情此事。诸侯王的富庶, 天下大家皆知, 很多人觉得早该如此,鼓掌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