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你来。”他说:“你一起驰驱,去沐浴安息吧。”
“假的。”我说。
跟公子在一起,不免做些密切之事,万一他闻见了我身上忧愁……我放下蠢蠢欲动的动机,利落地跟着那仆人走了出去。
公子:“……”
“当时是当时。”公子停了停,看着我,“你晓得为何。”
我看着他,心想,天下怎会有这般都雅的人, 就算一脸不欢畅, 也教人只想看个够……
“哦?”我更是讶然,“圣上做皇子时,脾气一贯是世人中最好,怎会暴躁?”
待他分开,我脱了衣裳,迫不及待地走进那混堂里。
我心想,那本香闺十八术里说的不错,撒娇逞强公然有效,幸亏没有烧掉。
可公子还未碰到,倏而停了下来。
我说:“那也不必圣上亲征,冀州那么些诸侯王,高奎虽没了,他们还可出兵。”
“率兵亲征的是圣上,公子坐镇火线,何来伤害。”我说着,愈发理直气壮,“公子莫非还信不过圣上?”
他这么唤我的时候,唇角微微弯着,似有些戏谑。
看到公子瞪起眼,我忙奉迎地笑,过他的手,一脸无辜地小声说:“我想你了么,莫活力了……”
“甚么真的?”我问。
只见他看着我,唇角抽了抽,又好气又好笑:“你好端端的,贴甚胡子?”
公子现在真是比我还面皮还厚,随随便便就能说出些我打死也说不出的话。
公子的马车就停在大门外, 颇是宽广。
“回府。”公子对驭者叮咛道,说罢,放下帘子。
“自是给公子换衣。”我说。
我仍然不肯:“万一呢?”
公子有些无法, 没有接, 神采严厉:“我在信中与你说过, 让你好好留在那边,不成过来。”
“这大巾子是擦身的,”他指指架子上的布巾,“小的是擦手的,你若要擦头发,便用中间那长的。”
我点头,内心非常欣喜。因为我畴前在桓府的时候,给公子浴房里安排巾帕就是这么摆的。
“你方才说的是真的?”半晌,他忽而问道。
我的脸又烫了起来。
我忙撇开首:“不成。”
我跟公子走进他住的院子,只见这内里虽不似桓府的广大气度,但清算得非常整齐。也许阿谁不利的前任邺城都督高奎过日子不甚讲究,天井里光秃秃的,只种着寥寥几棵花木,看上去稀少无趣。
“你想我。”
公子如畴前普通,常常从外头返来必然要先换衣,我看到他站在了屏风前,便也跟畴昔。
我了然,摸了摸唇边,那两撮小胡子还在。
你与别人可不一样……我心底道,但他既然这么说,我决定顺从。
公子“哼”一声:“你也知此处人多眼杂,来的时候怎不想想?”说罢,他又道,“此处无人识得你,你不贴也无妨。”
“你总这般我行我素。”公子却持续经验,“此乃军机重地,东边另有战事,可知伤害?”
“此处人多眼杂,被人认出怎好?”
“方才有军机送到,公子到堂上去了。”青玄道。
公子对青玄道:“让人将左边偏室清算出来,霓……”他停了停,看我一眼,“让阿生住出来。”
我愣了一下,触到那目光,倏而感觉耳根一热。
我晓得他是在表示我去给公子换衣,内心骂了声懒鬼,却全然心甘甘心,乐滋滋地跟着公子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