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公子都吓一跳,忙松开。
我讶然,道:“自当如此。”
公子亦莞尔。
他的度量暖和而有力,将我那点还价还价的心机也撤销了去,变得心平气顺起来。
分开的日子,定在了公子开赴的前两日。
“公子也真是做得出来。”他说。
公子此战,连天子都牵涉出去,便不成失手。而此中最要紧的之处并非黄遨中不入彀,而在于他能不能被抓到。为防万一,我须亲身去一趟,以保黄遨人头绝无旁落。
“你这表弟他虽用着不喜好,还要派人护送归去,这不是好?”裘保说罢,又看向我,语重心长,“阿生老弟也莫懊丧,我看你还算机警,虽不得都督喜好,但到别处谋事做也必能出头。”说罢,凑过来低声道,“归去早早娶个妇人,我看你乃是天生精干,三年抱俩,必可比你这表兄还风景,哈哈哈哈……”
却见公子一本端庄:“你可知我这两三年,攒了多少?”
“霓生,”公子看着我, “你恨我母亲么?”
船夫撑起长竿,将船驶离岸边,溯流而上,沿着来时的水道而去。
公子眉梢扬起。
公子:“……”
“怎会有那么多?”我忙问。
他将尺素拔刀出鞘,手指刮了刮刀刃,似感觉无碍了,少顷,放了归去。
公子亦啼笑皆非,看着我,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公子又在我的额头上吻了吻,转成分开。
青玄面色不定。
我想说谁也伤不了我,但他那手仿佛把我的心也捂着,暖融融的,让人不由傻笑。话到嘴边,也成了一声“嗯”。
公子笑了笑,将我的手拉过来。
青玄瞥我一眼:“如何灵醒?”
我站在船头往岸上望去,只见公子一向立在那边,直到远去变作一个点,消逝不见。
我笑了笑,道:“我实在也是担忧你,你连打斗都不会,怕你亏损。”
我不由笑起来,把他的手拉下,却被他攥着不放开。
公子公然体味我,故而派人看着我,将我送回海盐。
青玄仓促地行了礼,逃命似的,一道烟溜走。
青玄不屑地“嘁”一声,看着我,半晌,也叹口气。
青玄一脸匪夷所思。
凌晨,公子来到我房里,到处看了看,不久,瞥见我放在行囊中间的尺素。
公子有些讶色:“怎俄然问起此事?”
我点头。
我说:“如果说她不讲信义,过后灭口,我天然恨。若将来有机会,我也会教她尝尝脑后被敲一记闷棍的滋味。”
青玄也不客气,在我劈面坐下,顺手拿起一只炊饼吃起来,却将眼睛看着我。
公子叹口气:“你想着我,才不至于人财两空。”
可惜他对我的本领到底晓得得未几。那些军士吃得饭菜里,我下足了药,够他们畅快淋漓地睡上一天一夜。
“圣上现在对桓府如何?”我问道。
我马上收起垂涎之色,道:“谁说不恼。”
“这是你我先前说好的,时势有变,你就要归去。”公子的目光不容顺从,“霓生,你须说到做到。”
青玄将信将疑:“真的?”
我也恋恋不舍地转头看他,少顷,上了船去。
得知我要走,裘保亲身过来送行,看着我,对青玄感慨道:“都督待你公然甚好。”
这话我的确说过,是数日前我刚来到邺城的时候,公子逼着我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