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以及更长远的统统,我一向以来坚信不疑,现在竟变得摆荡起来。
但我晓得,他很能够并没有骗我。
我看着黄遨:“既然如此,你这旧臣怎不去投奔他?”
我哑然。
到目前为止,对于祖父和我的事,他说得分毫不差。
我讶然:“大王早看破了我易容?”
这事我的确答不上来。
黄遨谛视着我:“是云先生教你的,是么?”
黄遨仿佛对我这般反应毫不惊奇,语气缓下,道:“你毕竟是卫侍中的外孙女。他本来想将你丢弃,但终归下不去手,便收在了一处私宅中扶养。此事乃是绝密,晓得的人,除了卫侍中和我,便只要云先生。”
对于黄遨的反应, 我虽毫不料外, 猎奇心却更减轻起来。
“祖父?”黄遨不置可否,苦笑,“云先生说,他是你祖父么?”
她总对我笑,我跑到屋子里,跑到院子里,她朝我招手……
“比如你那身法。”黄遨道,“白日叛逃之时, 不管我走得如何缓急盘曲, 唯你可一步不落跟着。此乃潜行追踪之术, 须很多年训教, 绝非一个落魄小贼可习得。”
我仍然难以信赖。心底有个声音在不竭地说话,提示我这黄遨狡计多端,不知他从那边晓得了我的一些秘闻,编出这很多大话来,想诈我放他出去。
我愣了愣。
“哦?”我笑了笑, “鄙人一个知名小辈,何德何能, 竟让黄大王如此惦记?”
“他们有孩子,与你换了。”
“我寻不到他。”黄遨苦笑,“云先生来去无踪,从不奉告去处,也从未曾说过他家在那边。楚国败亡以后,我曾流落四方,到处探听云先生的去处,可一无所获。直至三年前,我在雒阳闻得你的事,方后知后觉,可待得赶到,却只见到了桓府为你出殡。我觉得你果然已不在人间,愤恨之下,心想事已至此,不若报仇,便去了冀州。”
固然已经挤不太清楚他们的样貌,但偶尔在梦里,我仍能回想起母亲唤我时的声音。
“此事以后不久,云先生便分开了楚地。”黄遨说,“圣上愈发刚愎自用,云先生向卫侍中提过很多战略,到了圣上跟前均不为所用,云先生觉得久留无益,便告别而去。刘阖败亡之事,想来你亦晓得。在你五岁那年,江南大疫,伸展至楚地,亦生出大祸。长沙月余以内,死者半城,连卫侍中一家及董绅佳耦亦罹难此中。云先生闻讯赶来,但为时已晚,只在那私宅中救起了你。太子妃求他将你带走,阔别灾害,云先生这才带你拜别。”
“我祖父当时也在楚国?”我问。
“你……”好一会,我踌躇道,“你是说,太子那皇嗣……”
我说:“疫病死去之人,尸体都要火化。”
他目光通俗,“我不必见过你,有那玉珠足矣。那是太子妃自幼佩带之物,厥后便给了你。”
“是么?”我强自平静着,嘲笑一声,“如此说来,我成了公主?”
“你另有个外祖父,”黄遨持续道,“虽住在一处,却只是偶尔来看一看。他须发皆白,身形肥胖,甚是繁华。每次来,都是问问你克日起居之事便走。我可曾说错?”
我一愣。
黄遨一笑:“我若想走,当初便不会束手就擒。当年太子妃他杀前,托我务必找到你。我苟活至今,便是为不负太子妃嘱托。现在,我得偿心愿,已了无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