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心头一热,有那么一瞬,我想将统统都奉告他,听他对我讲事理,让他安抚我。
——殿下安然无恙,臣可往鬼域去见太子妃,虽死无憾。
黄遨讶然,昂首看我。
我看着他,心中忽而生出很多柔嫩,只觉如何也看不敷。
“坐视?”我说, “恕我直言,先帝这大业不是在我五岁时便灰飞烟灭了,还须我坐视?”
但触到他的目光,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谁?”我的脚才落地,忽而听到床榻上传来公子低而警悟的声音,伴着拔刀出鞘。
“被我甩在了前面。”我说着,忽而昂首,“你若责备我,我便再也不见你。”
“那么公台所言各种,皆与我无干。不管我五岁之前是何人,现在我只姓云,而我的祖父也只要一个,叫云重。”我说,“多谢公台奉告。公台恩德,我没齿难忘,本日就此别过,还望保重。”
我心想,公然还是有所图。
我看着他,轻叹了一口气。
我重新抱着他,把头靠着他的肩膀:“我在想,你我何时才不必总这般别离?”
我拿过来,说:“你若想试,我明日就给你贴上。”
我:“……”
“恰是。”黄遨道,“当年司马氏雄师压境,先帝推测此关难过,便事前将私库中的金银藏到了深山当中。太子妃将此事奉告臣,臣赴冀州之时,将金银取出,以资发难。”
我忙问:“他要如何措置黄遨?”
俄然,我听到身后传来些许脚步声,忙躲到四周巷子里。
黄遨目光一动,还要再说,我打断道:“另有一事,烦公台奉告。太子妃当年叮嘱公台之时,可曾提过要我来复国?”
守门的军士正在打打盹,见我出来,忙醒神过来,向我施礼。
说罢,我将蒙着口鼻的布拉下。
我该先说甚么呢?说我去劫了狱还是奉告他我是实在是本朝死仇家刘阖的孙女?
真假真假,如梦境交叉,让我感到茫但是彷徨。
公子似笑了笑,也搂住我:“快了,再等等。圣上明日便会回京,你若不想分开,留在我身边便是。你把那些胡子贴上,就算逸之站在面前也认不出你。”
“你有苦衷时便总盯着人不说话。”公子谛视着我,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声音和缓,“霓生,到底何事?”
我起家,不再看他,回身而去。
“我想你了。”我不待他说话,上前抱着他,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我回到狱吏的屋子里,将衣服换掉,去掉面上的易容之物。不过这狱吏的屋子紧挨着外头的街道,我没故意机再打扮,只在面上贴了胡子,穿上玄衣,翻墙出去。
黄遨沉默了一下,道:“未曾。”
“霓生?”公子见我不说话,捏捏我的耳朵。
就算晓得了那些又如何,你仍然是你。内心一个声音几次道。
如我方才对黄遨所言,那些事,都已经畴昔,我既然不筹算参与到那些纷争当中,这些便与我无关。
莫名的,我一向在回想这句话。
我说:“我。”
我讶然:“你安知?”
我并不痛恨祖父。他救了我,并且一向待我很好。就算一向瞒着我的出身,我也晓得不过是为了让我过得轻松一些。
我没有说话,只望着他。
世人说着话,垂垂走远了。我从藏身处的巷子里走出来,看着他们的身影,半晌,转头朝城中的远处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