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凯正待承诺,荀尚却咳了一声,将他止住。
说实话,秦王的模样,与我设想中很有些出入。我本觉得他如许在塞外多年,又混迹行伍,必是浑身杀气,一脸庄严。不料,这位着名的藩王他看上去非常随和,与身边的梁王有说有笑。穿着也颇讲究,华贵而高雅,不似初到雒阳的贵爵那样常常喜好穿戴得过分豪奢。
话语出口,好些人附和称道,荀凯鄙人首一脸对劲。
他的身形比四周的人更笔挺颀长,步态妥当,虽肤色不及几位贵爵白净,但端倪漂亮,在一群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中,自有一股超然之气,很难不一眼发明他。
秦霸道:“秃发部毁灭,鲜卑势大者唯拓跋部及慕容部。本年塞外风雨尚算调和,水草丰足,当不致边乱。”
“霓生,”筵席将散之时,他让我上前,道,“你去探听,秦王筵后要往那边。”
秦霸道:“这两日甚好,可下床走动半晌,太后勿虑。”
太子却更是兴趣勃勃,接着对荀凯道:“伯平,你来讲说,那日你如何攻入石燕城,又如何斩杀了秃发磐?”
“人老了,一日不如一日。”只听沈太后在上首叨叨道,“董贵嫔未卧病时,我经常与她叙话,亦三句不离药石。这两日我未曾去看,可还安好?”
荀尚闻言,笑而不语,荀凯面有得色。
豫章王笑道:“是我罪恶,当自罚。”
“太后说得甚是。战事烦复,宴后再说无妨。”荀尚笑着说罢,将酒杯举起,“本日中元,乃以孝为先,我等还未敬太后万事顺意,四体康直。”
宁寿县主是豫章王的长女,名怀音,本年十六岁。她生得非常娇美,且聪慧机警,妙语连连,逗得沈太后和世人欢笑不止。
“都是你们兄弟几个。”大长公主在一旁,对豫章王等人嗔道:“好不轻易都来了,说好家宴,提甚政事?”
拜见过后,来宾各自退席。
世人皆讶然。
不远处的桓瓖朝公子抛来一个眼色,尽是讽刺。
这些人我大多见过,独一一个面熟的人,是和梁王、赵王走在一起的青年。
“听闻你还招纳太门生,在府中读孝经?”
天子淡笑不语,握着酒杯抿一口。
天子五十多岁,穿戴一身常服,身形广大。他说话迟缓,举止间也很有些龙钟之态。传闻客岁以来,天子已病过几次,身材不佳。不过现在看上去,他虽面色虽少些赤色,但精力不错,与身边的贵爵闲谈。
公子用着膳,眼睛一向盯着上首。
沈太后亦笑,问豫章王:“我久未过问宗室之事,不知怀音许配何人?”
“那便是秦王。”身边一阵窃窃之声,我听有人群情道。
桓瓖道:“辽东之兵说到底还是朝廷的,至于秦国,远在西边,且那点兵马还不如梁国和赵国。”
世人皆跟着称道。
天子点头,暴露欣喜之色,对皇后道:“子旷甚好,深得朕心。”
“快看秦王,”青玄碰了碰我的胳膊,低声赞叹,“不想如此姣美!”
沈太后点头,暴露垂怜之色,对大长公主道:“如此,乃纯孝也。”
宴饮如平常普通,礼节烦琐而烦复。
这算得是皇族家宴,天子的兄弟和后代齐聚上首,乃是多年未曾有的事。
青玄点头:“你就晓得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