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饮如平常普通,礼节烦琐而烦复。
世人闻言,亦纷繁举杯,向太后祝贺。
平原王忙道:“举手之劳,算不得大事。”
这算得是皇族家宴,天子的兄弟和后代齐聚上首,乃是多年未曾有的事。
太子却更是兴趣勃勃,接着对荀凯道:“伯平,你来讲说,那日你如何攻入石燕城,又如何斩杀了秃发磐?”
皇后柔声道:“此乃陛下用人之功。”
这时,豫章王向秦王问道:“久不闻辽东动静,不知那边如何?西鲜卑现在虽安定,东鲜卑及北鲜卑却也非循分之辈。”
秦霸道:“这两日甚好,可下床走动半晌,太后勿虑。”
宁寿县主是豫章王的长女,名怀音,本年十六岁。她生得非常娇美,且聪慧机警,妙语连连,逗得沈太后和世人欢笑不止。
皇后笑了笑,道:“陛下莫非忘了?子旷在太学恰是主持修复之事。数月来,他召学士工匠补葺古籍,寻觅残本,已有大获。”
二人随之望去,只见那边一阵热烈,乐声阵阵,仪仗仿佛,是天子来了。
这些人我大多见过,独一一个面熟的人,是和梁王、赵王走在一起的青年。
沈太后点头,暴露垂怜之色,对大长公主道:“如此,乃纯孝也。”
话语出口,好些人附和称道,荀凯鄙人首一脸对劲。
天子五十多岁,穿戴一身常服,身形广大。他说话迟缓,举止间也很有些龙钟之态。传闻客岁以来,天子已病过几次,身材不佳。不过现在看上去,他虽面色虽少些赤色,但精力不错,与身边的贵爵闲谈。
天子叹道:“本日可贵聚宴,朕本也遣人去请董贵嫔,可惜她仍在病中,行走不便。”说着,他看向庞后,“宴上的菜肴,也让人给她宫中送去一份,免得冷僻。”
沈冲点头:“他兵马再少,也是藩王。大小藩王足稀有十位,谁手中没有养些兵马?朝廷若动他,其别人如何作想?”
皇后道:“禀陛下,妾闻此事已很有停顿。”
桓瓖道:“辽东之兵说到底还是朝廷的,至于秦国,远在西边,且那点兵马还不如梁国和赵国。”
拜见过后,来宾各自退席。
“缘何未曾?”太后问。
在很多宗室当中,天子最靠近的,不是赵王、梁王等手足,而是豫章王。不过豫章王的王后长年卧病,豫章王为照顾王后,一向在封国当中,朝廷多次征召皆推拒。传闻此番天子乃是派了梁王去会稽国相劝,他这才终究应许,带着家眷来到雒阳。
天子对豫章王甚为正视。甫一来到,就被任为侍中和大司马,都督豫州诸军事。很多人猜想,天子是看荀氏迩来势头太盛,唯恐失衡,故而大力汲引宗室以期节制。
世人皆讶然。
豫章王笑道:“是我罪恶,当自罚。”
只见天子和皇后搀着沈太后走入殿内,身后跟着太子和诸皇子,以及几位贵爵打扮的人。
太后点头:“这般便好。”
“那便是秦王。”身边一阵窃窃之声,我听有人群情道。
“且勿多言。”一向未出声的公子忽而道,表示他们看向殿前,“来了。”
世人皆跟着称道。
殿上世人赏乐闲谈,说得热烈。
他的身形比四周的人更笔挺颀长,步态妥当,虽肤色不及几位贵爵白净,但端倪漂亮,在一群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中,自有一股超然之气,很难不一眼发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