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兵权的藩王很多,虽朝廷总在背后里捣些有伤宗室交谊的鬼,削藩征税之类的碍眼奏折也年年上呈,但团体上,天子和藩王们是和蔼的。每逢岁时节日,祭奠大典,天子将藩王们召入京中,
此事起因,朝野自是心知肚明,而约莫都是为了一睹皇家的热烈,本年的中元宫筵,人来得特别多。未退席前,我跟着桓氏世人游弋于人群中酬酢见礼的时候,到处能听到有人在说秦王。
“霓生。”走了一会,公子忽而又道,“你喜好女装么?”
公子点头:“弟久仰秦王,如有朝一日到秦地,当登门拜见,就教兵法学问。”
先帝子嗣未几,只要四个,除了天子和秦王,另有赵王和梁王。与其他很多藩王一样,朝廷没有让他们去藩国就藩,而是留在京中委以官职,便利把握。实在,朝廷也一向想将秦王任为京官,可常常诏令下去,秦王不是头疼就是脑热,不了了之。
但他真的返来了。此事一下压过了荀尚的大捷,成为朝野热议。
我望着头顶的房梁,思路飘零。
“谁晓得。”大长公主从宫人手中接过一串冰镇葡桃,摘下一枚放入口中,“他返来以后每日都在董贵嫔宫中,别人可贵一见。”
杨氏点头:“倒是个孝子。”
我笑了笑,道:“公子多虑,并非如此。”
公子神采有一丝欣喜,却道:“你今后如有甚么想要的,自与我说便是。”
此事我半信半疑。桓府虽与宫中来往密切,但宫中的人对秦王之事向来口风甚紧,难以刺探。但秦王必不敢回雒阳,乃世人共鸣。
来人的确是谢浚。
杨氏看她神采,忙道:“此言甚是。”
“元初常日亦爱好兵法?”他问。
“见他何必去秦地?”谢浚道,“秦王已到了雒阳。”
“那日子泉所言,我回想很久,感觉有理。”公子有些踌躇,道,“霓生,我常日待你是忽视了些。”
回院子的路上,公子问我:“母亲唤你做甚?”
天子喜好热烈,这般大节庆,宫中便要大摆筵席,除了在京的的一众皇亲国戚,另有各路世家重臣。
当然,若说大长公主或桓肃对我毫无观点,那也是鬼扯。
公子莞尔。
这话并不是为了安抚他而扯谎。大长公主不准他为我请功,并非是因为听信谗言讨厌我。她的宝贝儿子立下大功,那是挣足了脸面的事,她怎会答应别人说这功绩是实在是因为一个奴婢占卜才得来的呢?
公子谦道:“蛮勇之功,何足挂齿?弟实忸捏。”
两边见了礼,谢浚道:“四月时,我陪母亲到白马寺礼佛,闭门斋戒,归家之时,才传闻了元初参军之事。可惜当时元初已出发,未得送行。我前日自外祖家回雒阳,还在路途中便传闻了元初建功归朝,想来道贺未迟。”
公子道:“闲暇之兴耳。”
我说:“公子那里话,公子待我甚好,并无忽视。”
“圣上就是邀兄弟们聚一聚,这些闲人,唯恐天下稳定。”看着那些三五成群说得一脸努力来宾,大长公主不觉得然道。
公子亦笑:“若非兄提点,弟几近不得门路。”
他仍像前次所见那般,一袭净色的广袖长衣,我随公子去驱逐之时,远远便见他走来,法度利落。
回到我的偏室里,我深呼吸一口气,坐到榻上,懒洋洋地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