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悟起来,再看向沈冲,只见他神采无法。
我跟着公子一道施礼辞职,出门的时候,有些扼腕。传闻公子将要入朝的动静传开今后,每天都有女子带着十来斤果子守在公子去官署的必经之路旁,企图掷果示爱。可惜她们必定要空守一个月。
在宫中逗留整日,回到桓府时,已是夜里。
大长公主又问了些公子常日起居之事,我正一一答来,外头的内官俄然来报,说公子来了。
大长公主和桓肃居住的天井甚是标致,雕梁画栋,便是夜里掌着灯,也能看出园景如画。这府邸说是桓府,实在该叫大长公主府。服侍她的人如宫中之制,内官家令一应俱全,皆宫人服色。
此言出来,世人皆笑。
我说:“公主有所不知。当时公子急于返回遮胡关,可战乱之下,奴婢坐骑不见了踪迹。彼时城中马匹紧缺,实难以寻觅,公子故而令奴婢同乘。奴婢铭记公主嘱托,思考战事初定,但伤害仍存,奴婢既是要护公子全面,同乘亦不为过,故而服从。当时表公子亦在场,可为奴婢作证。”
太后向沈延和杨氏问道:“上回说的那绥阳侯陈植之女,倒是如何?”
太后拉着公子的手,扣问了一番西北之事,叹口气:“我这般年纪,另有甚可图?惟愿儿孙安然。若这表兄弟二人早日立室,也了结我大半苦衷。春时圣上为子浩定下了中书令周珲的闺秀,可元初与逸之年善于他,反仍无所下落。”
大长公主实在谦善。太后已经问我问过了好几次,但每次都记不清我的名字。
“元初安然返来,自是大功。”大长公主接过话,浅笑着对我说,“霓生,太后的话都记着了了?”
沈嫄吐吐舌头,红着脸应了声。
“你怎来了?”大长公主微有讶色,却似毫不料外,目光扫过我,“急仓促的,也不待通报。”
“霓生怎在此?”公子看看我,问道。
我路过沈冲身边,发觉他也看着我,微浅笑了笑。
我亦回以浅笑,站回主子的行列中时,表情已经转好。
太后说罢,她却转向大长公主:“虽说元初不成二十五岁前结婚,然早些议亲定下又有何妨?该筹办了。”
二人对视一眼,杨氏道:“陈氏闺秀甚好,只是问了生辰请卜者贞问,不甚合适。”
我没有言语,低眉顺目地等着她说。
“本日你也怠倦,早些归去安息。”大长公主道,“官署中你也不必操心,我与宫中说了,你下月再到差。”
“还不是为你去出征之事。”大长公主道,“我两月未曾见你,总要问明你每日做了些甚么。”
“姑母何必焦急?”沈延道,“寻不到合适的便迟些,总不会缺了。”
“奴婢自入府以来,一向侍营私子,从未分开。”我挑着全面的话对付道。
大长公主没有再理睬我,与公子在上首说话,又留他用了羹汤,直到夜色渐深,才让他分开。
只听太后在身后道:“我但是胡涂了?总觉这婢子面善……”
后堂里,只要大长公主一人。她坐在上首的软榻上,正闭目养神,两个侍婢正给她捏肩捶腿。
“这般夜里,他去马厩做甚?”
“外祖母,”这时,公子道,“此番霓生随我去西北,也立了大功。”
“姑祖母有所不知,就连我也总被人问起三表兄订婚未曾。”说话的是沈冲的mm沈嫄,她瞅着公子,笑得娇俏,“可三表兄总不睬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