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可知,我本日见元初这沙盘,想起了何人?”他说。
谢浚笑而点头:“前番元初问起参军之事,我便已有所预感,只是不知元初办事竟如此干脆。”
一天凌晨,他晨练返来,才更了衣,管事来报,说来宾来了府中。
来人的确是谢浚。
我想了想,感觉那些话,他不晓得也罢,答道:“大长公主方才不是说了?问些公子出征时的起居之事。”
手握兵权的藩王很多,虽朝廷总在背后里捣些有伤宗室交谊的鬼,削藩征税之类的碍眼奏折也年年上呈,但团体上,天子和藩王们是和蔼的。每逢岁时节日,祭奠大典,天子将藩王们召入京中,
我笑了笑,道:“公子多虑,并非如此。”
他仍像前次所见那般,一袭净色的广袖长衣,我随公子去驱逐之时,远远便见他走来,法度利落。
这话并不是为了安抚他而扯谎。大长公主不准他为我请功,并非是因为听信谗言讨厌我。她的宝贝儿子立下大功,那是挣足了脸面的事,她怎会答应别人说这功绩是实在是因为一个奴婢占卜才得来的呢?
公子神采有一丝欣喜,却道:“你今后如有甚么想要的,自与我说便是。”
公子莞尔。
对于雒阳人来讲,秦王是一个熟谙又陌生的人。
“恰是。”谢浚亦惊奇,“元初不知么?秦王之母董贵嫔卧病,秦王闻讯回京看望,昨日已至府邸。”
大长公主一言令媛,第二日,官署中的人来桓府奉告公子到差之期,公然就是下个月。
回到我的偏室里,我深呼吸一口气,坐到榻上,懒洋洋地躺下。
不久以后,中元节到了。
闻得此言,我和公子皆有些不成置信。
此事我半信半疑。桓府虽与宫中来往密切,但宫中的人对秦王之事向来口风甚紧,难以刺探。但秦王必不敢回雒阳,乃世人共鸣。
究竟上,看不惯我去告状的人一向都有,比如大长公主的家令徐宽。可他们也没甚么体例。府中凡事都要听主公的,主公凡事都要听大长公主的,而公子是大长公主的宝贝心头肉。只要公子决计不从,大长公主撑不过量久便要投降。
谢浚讶然:“哦?我指导过何事?”
公子问:“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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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似不大信赖:“当真如此?”
但他真的返来了。此事一下压过了荀尚的大捷,成为朝野热议。
“奴婢晓得,多谢公子。”我说。
公子点头:“弟久仰秦王,如有朝一日到秦地,当登门拜见,就教兵法学问。”
公子头也不回,道:“不见。”
管事游移了一下,道:“公子,来人是谢浚谢公子。”
唯有秦王,连公子这个外甥,也早已不记得他是何模样。
我叹口气。人言人穷百事哀,公然不假。就算是做白日梦我也不能肆无顾忌,实在令人难过。
我望着头顶的房梁,思路飘零。
公子谦道:“蛮勇之功,何足挂齿?弟实忸捏。”
不过也有例外。
公子道:“闲暇之兴耳。”
天子喜好热烈,这般大节庆,宫中便要大摆筵席,除了在京的的一众皇亲国戚,另有各路世家重臣。
此事起因,朝野自是心知肚明,而约莫都是为了一睹皇家的热烈,本年的中元宫筵,人来得特别多。未退席前,我跟着桓氏世人游弋于人群中酬酢见礼的时候,到处能听到有人在说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