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还说我心机多,他本身小主张也很多。
“公子的?”我问。
就算再痴钝,我也明白公子的企图。他也晓得我要留在雒阳,掩人耳目乃是首要之事。而留在他的宅子里,每日出出入入,不免要面对很多生人,就算我晓得易容的本领,也不能保万无一失。
青玄却叹口气:“你说公子但是多此一举?寻个去处安设你罢了,你那花脸画得谁能认出你?竟做得这般费事。”
比如公子这宅院地点的玉泉里。是驰名的达官朱紫们住的处所,在我眼中甚是无趣,故而并不会来。
而住在这里则不一样。这里与公子的院子一墙之隔,只消关上院门,不管是他来看我还是我去看他都甚为便利。
青玄道:“恰是。”
我看着青玄,有些惊奇。莫看他常日干活粗糙得很,没想到也曾当真读了些书。
公子看了看我,不再多言,沉着脸,往船下而去。
我不由笑了笑。
青玄瞪起眼,脸更红:“我如何提?她到我面前我连话都说不出来。”
“自是为了避开桓府耳目。”青玄道,“你是不晓得大长公主的本领,公子虽分开了桓府,可未曾分开她眼线。上个月,公子还将两个仆人赶走了,就是因为他们收了大长公主那边的好处,要向大长公主报知公子行迹。故而公子若将此处买下,就算做得再埋没,大长公主也会晓得,也必定会起疑,让人来一探究竟。而让表公子出面则不一样。表公子与公子是至好,他跟着公子置业,亦无可厚非。我传闻,他出面买下此宅以后,淮阴侯还甚为焦急,唯恐他和公子一样搬出去。”
我心想, 我对雒阳比青玄还熟,那里用得着他来带路。但碰到公子当真而不容辩驳的目光, 我点点头:“嗯。”
此处渡口本非常繁忙,迎驾的达官朱紫们拜别以后不久,渡口又被无数的旅人、民夫和船户占有,重新热烈起来。
“这院子也是公子的?”出来以后,我四下打量着,问道。
青玄道:“那我就从速去跟公子提赎身之事。”
黄遨说得不错,祖父如果晓得了,大抵不会同意我把本领用在本身以外的人身上。但祖父也说过,人活一世,须得学会成全本身。我做这些,何尝不是为了成全我本身?故而我觉得像祖父那样睿智的人,应当不会反对。
我愣了愣,道:“为何要问这个?”
当然,人们群情纷繁,我和青玄一起走开,只听到处都在说着天子的事。
公子和沈冲他们,跟着岸上的百官,一起摆开仪仗,浩浩大荡地护送天子的棺木回雒阳。我则遵循叮咛,跟着青玄在船上乖乖地等着,直到他们远去了,才终究从船高低去。
“青玄会带你下船, 你跟着他入城。”公子低声对我道, “切莫乱走。”
还未下船, 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前的沈延, 以及桓肃和大长公主。公子的兄长桓攸和桓旭也在, 站在一众皇亲国戚当中,非常显眼。船泊岸之时, 他们与四周人一样, 放声痛哭。
青玄道:“太子还未满一岁,主弱臣强,在史乘中都是动乱之始。如此下去,难道要应那谶言?”
“若太上道君再托梦来,我替你问问好了。”我说,“不过他若说那谶言会成真,你想如何?”
我看向他,道:“想哭便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