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嗔道:“很多年不见,你倒是见外,连客气都会了。”
我愣了愣,只见世人的目光都跟着他落在了我身上。
公子与他见了礼,旋即走到秦王面前,施礼道:“外甥桓皙,拜见殿下。”
我正想再去打他,俄然被拉住,如何也挣扎不开……
公子问:“何事?”
本日宴上的各色小食甚为丰富,我看着早已又饿又馋。宫厨中的庖人老张,找我算我几次命,甚是熟谙,我一向策画着去找他要些吃的来。行宴的宫殿很大,如故意,足可谎称迷路,吃到公子跟秦王会晤完再返来。
公子“哼”一声,不觉得然:“那又如何,我要册封入朝有甚艰巨,又不是只要去河西一途。”
我只得道:“公子,我饿了,想自去庖厨中吃些。”
公子兴趣勃勃道:“不必去取,霓生,你随我去见西凉殿。”
公子在宫中待了整日,早晨,他很早便安寝了。
“霓生……霓生!”我被人用力推着,没多久,展开了眼睛。
公子放开手,昂着头,规复冷酷文雅之态。
“怀音这般可儿,却不似你,想来是随了王后。”她对豫章霸道。
回桓府的路上,我一边吃着,一边听公子抒发他对秦王的敬佩之情。
我只得上前施礼:“奴婢云霓生,拜见殿下。”
在一处颇败荒废的道观里,我躲在只剩下半边的泥塑神像身后,望着堂上说话的世人。祖父一身羽衣,端坐上首,正与来宾说话。
公子脚步甚快,未几便到了我的面前。
公子谦道:“殿下过奖。”
相较之下,宁寿县主甚为机灵,能说会道,惹得大长公主笑声连连。
我去找到谢浚,传达了公子的意义,谢浚欣然应允。
我躺在榻上,望着房顶,摸了摸汗湿的额头。
公子头头是道地阐发:“秦王在河西时,已将秃发磐摈除至凉州北部戈壁当中,断其水粮,几近置于死地。后圣上令荀尚换下秦王,守势阻断,秃发磐得以喘气,重整旗鼓。若未曾有撤换之事,秦王不必厮杀,只消操纵戈壁绝境便可将他困死。”
王后陆氏在王府中养病,此番亦未曾来。豫章王带着世子和宁寿县主来到,两家人坐在堂上,其乐融融。
我躺在偏室的榻上,过了好久,才迷含混糊地睡着。
少年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几近颠仆。他又惊又怒地瞪着我,眼睛仿佛要冒出火来。
“元初在遮胡关时,如何发觉了鲜卑人有隧道?”
大长公主叹一声,道:“想当年天下丧乱之时,高祖及先帝南征北战,我等兄妹亦相互搀扶,诸多旧事,细想无不感慨。可惜安宁以后,你便就国去了,与我等聚少离多,如本日这般两家聚会,竟是初次,岂不让人感慨。”
大长公主与豫章王一贯交好,中元节以后,她在家中设席,聘请豫章王好久。
秦王笑了笑,持续与公子说兵法。
公子道:“殿下过誉。”
“元初,”他说,“我方才正与殿下提及你。”
秦王点头,对公子道:“孤畴前闻前人可凭星象贞问卜知敌情之事,尝不觉得然,不想竟是确切。如此说来,元初文武兼备,身边亦卧虎藏龙。”
宁寿县主嗔道:“赴宴之前,父王还与我说大长公主风雅通达,虽是女子却不输男儿,要我效公主之贤。现在我多说两句,父王却又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