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遇故交,我自是也欣喜不已。
他当年走上这歧途,亦出于偶尔。
祖父走南闯北,天然不免碰到些伤害的事。不过云氏乃杂家集大成者,家传的本领里,除了外人所知的策画奇术,傍门左道,还自有一套技艺。此中内涵也甚杂,从防身搏斗之技到潜行窥私偷鸡摸狗无所不包。祖父自幼研习,非常精进,我曾见过他一人对阵几个壮汉毫发无伤。
“如何了?”我问。
“你怎敢冒充我祖父?”我抱怨道,“自从当年祖父作了那谶,朝廷便不准谶纬,到处要抓他。你这般鲁莽,莫非不怕引火烧身?”
待终究停下的时候,他看着我,神采欢畅又冲动,“霓生,我就知你会来!”说着,他眼圈一红,竟似要哽咽起来。
店东人拉下脸。
这期间,曹叔一向在祖父摆布,直到七年前,祖父最后一次作谶以后,决定告老回籍。而曹叔想到蜀中定居,二人就此别过。
曹麟不觉得然:“那个能抓我?且雒阳这般大,我要寻你,此法最易。”他说着,非常对劲,“你看,我不就寻到了?”
大市是雒阳最热烈的去处, 不管油盐百事还是异域奇珍,皆可在此处寻得。且不似淮南, 须到集日才有商贩阛阓,这里每日都开市, 新奇玩意源源不竭,刚到雒阳之时,让我非常沉迷。
曹叔名贤,传闻原是个干江洋活动的。一次,他被人黑吃黑重伤,扔在江里,祖父刚好路过,将他救起。祖父晓得医术,当年周游天下,除了问卜作谶以外,他也经常为人看病,表里兼修,技艺高超。祖父给曹叔疗伤,将他从鬼域路上拉了返来。病愈以后,曹叔死缠烂打不走,甘心为仆,执意要留在祖父身边。
曹麟把眼泪擦洁净,道:“阿白就在屋里,我父亲还在成都。”他说着,吸了吸鼻子,“我带上阿白去淮南给先生看,不推测了淮南,村夫说先生已经故去,你下了狱,被卖来了雒阳,我就从速来寻你。”
不待他开口,青年拉着我就往别处走:“郎君随我来,要甚么样的鹤舞都有,我给你看!”
祖父一贯慷慨,将一半资财分给了曹叔父子,带着我回了淮南。而二人向来遵循行事的端方,从那今后,曹叔再也没有呈现过,我也再未见过曹麟。
不过祖父警告过我,这些工夫本身晓得就好,不成随便示人。云氏乃是以学问见长,技艺与其他的傍门左道普通,不过帮手,不敷为外人道。用他的话说,云氏后辈如果碰到脑筋都对于不了的事,那么定然是时运到头了,挣扎也无用。
开初,他也不过看看水旱,测测风水。厥后,时势垂垂动乱,朱紫们经常担忧命数,热中起求妙算卦,祖父的谶纬之术也大行其道。再厥后,天下大乱,诸侯们更是在乎天命,厮杀之余,喜好去听方士异人的高见。祖父游走于各个山头之间,靠作谶收取重金,如鱼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