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感慨,祖父说三世而乱,是否成真目前仍未可知。但万一言中,秦王必占那乱字的此中一笔。
而公子一早入朝,到了早晨也不见回府,官署中传了信来,说那边有要务,须得在官署中住上几日。不但公子,至公子和二公子,以及沈冲和桓瓖也是一样,传闻皇宫和官署都戒了言,不得出入。
自从天子病倒以后,那句“三世而乱”的谶言又重新被人记了起来,除了衍生出好些儿歌,另有很多人将前阵子凌霄观露台的白鹤谶言联络起来,抓住最后的“明星”二字高文文章。
因为那些被打消的游乐之事中,包含了豫章王府的雅会。
我忙惊骇道:“不敢不敢。”
因而我的犒赏也打了水漂。
桓瓖“哼”一声,又对公子和沈冲道:“荀尚一手遮天,莫非桓氏沈氏也要坐视?这般下去,一旦太子即位……”
而谢氏,则是与王氏齐名的王谢,畴前朝至今,名臣辈出。太子妃的祖父谢暄,官至太保,封江夏郡公;父亲谢歆,封富平乡侯,现任给事黄门侍郎,在朝野中很驰名誉。而在天子将太子妃之子封为皇太孙以后,朝中对太子最为忠心的,除了荀氏以外,便是谢氏。
桓瓖说的乃是确切。
而事出以后,最出风头的,当然是荀尚。
第二日一早, 他令召太子议事,太子迟迟才到, 到了近前时,天子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而人们更感兴趣的,是太子那巫蛊之事。虽宫中的动静早已封闭,只要只言片语,但官方早已是传得沸沸扬扬。
天子病重,一应事件都转到了荀尚的手中,他们这些为天子问对而设的议郎天然都成了安排。官署中无所事事,干脆乞假一日,赋闲在家。
大长公主的贴身女官李氏当时也跟着一起入了宫,隔日,我给她卜问她侄儿新妇怀的是男是女时,她才与我道出真相,说是天子中风了。
正在世人此为此事闹一闹便会像畴前一样畴昔的时候,却又生了后事。
“豫章王乃识时务之人。”城阳王不紧不慢地往画上添色,“便是太后,你要她如何去理?骂荀尚谋反还是诏令天下诸侯共讨?父皇、太子、北军都握在荀尚手中,全部雒阳都是他的。”
天子马上令内侍贾让带人往东宫,只见内殿中杯盘狼籍, 秽乱不堪。查问之下, 得知天子卧病之时, 太子与宫人彻夜玩乐喝酒,还从宫外带了歌伎来玩乐。
天子大怒, 马上命令将于太子作乐的宫人和歌伎十足杖毙,太子则关押到偏殿当中, 禁足思过。
桓瓖气闷,转开首,不再出声。
因而,太子俄然灾害消弭,否极泰来,光亮正大地登上了监国之位。
此事到天子面前,天子大怒不已,不管太子哀告,马上命令将太子及东宫一世人等当场羁押,以待彻查。但就在太子等人惶惑然等候发落的时候,当夜,天子俄然人事不省。
当然,公子虽与沈冲及城阳王走得近,但他和他们在一起时,从未群情过如许的事。
最不满的则是桓瓖。传闻荀凯当上了中护军,每日随荀尚出入宫禁,如同皇子普通威风,还对桓瓖等殿中宿卫甚是轻视,颐指气使。桓瓖本是个心高气傲的,岂能受这等委曲,干脆告了病假,眼不见为净。
城阳王正在作画,头也不抬:“不是另有豫章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