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沈嫄,也不晓得她说了我多少。
我说:“奴婢虽晓得些问卜之术,但断不敢为县主来算。”
“听闻桓公子和沈公子击鲜卑之时,你亦随行?”她问。
公子转头看我:“你想见公主?”
桓攸正待再说,但触到大长公主凌厉的眼神,不再言语。
“如此说来,你有上阵之勇,却无建功之意?”宁寿县主弯弯唇角,“倒是可惜。”
至公子桓攸道:“儿本日收支官署,也多听人群情起此人,说他原是混迹贩子之辈,现在得了势,连朝官也不放在眼里。”
“甚么良医。”桓攸道,“若论医术精美,那个能比过太医署?这天下至心想让圣上好转的,也就我等与太后罢了。”
公子道:“公主与县主如成心旅游,可择日再来。”
他说着话的时候,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神采,毫无含混之意。我想起南阳公主那等候的模样,不由叹口气。她一番痴心,恐怕只能交由天子和大长公主来成全了。
公子:“嗯。”
我说:“大家夸南阳公主貌美无双,本日所见,公然如此。”
因为方才在那寺中的时候,宁寿县主的仆人悄悄忘我的手中塞了一只锦囊,内里是五两重的金子。这使得我对宁寿县主的印象大好,风雅取信,实乃纨绔表率。
南阳公主点头,瞅向公子的眼神中尽是不舍。
宁寿县主道:“我父王上月与淮阴侯共宴,沈公子也在宴上,提及平叛之事,我故而得知。”
我说:“奴婢乃公子扈从,首要之事乃保护公子。”
公子“哼”一声,道:“善。”
我未猜想这位县主对那挞伐之事这般感兴趣,正迷惑起企图,她却未再所言,转转头赏景去了。
公子将信将疑,看着我:“果然?”
我见公主做甚么……我说:“不过猎奇问问。”
听得这话教,我忽而警省。
我哂然。
“有这般说法?”宁寿县主讶然。
公子也坐上马车,将公主车驾护送入宫门以后,方才回府。
大长公主和桓府畴昔之以是风景无穷,乃是因为背靠着天子。故而自从天子病重以来,大长公主日夜忧愁,已经肥胖了很多。
二公子桓旭道:“我本日听闻,太傅以重金请来了良医,圣上病愈或指日可待。”
宁寿县主挽起南阳公主的手,遗憾道:“可惜时候不早,太傅又有戒严之令,我等须得早些回宫。不然,定要请公子引我等往别处名胜再旅游一番。”
“这亦是怪哉, ”宁寿县主道, “你不成为我算卦,却能算得军机之事。”
至于公子,我为他算卦,乃是因为一个赌约。从河西返来时,他说朝廷会封他一个武职,我说不然,定是文职。公子不信,问我如何得知,我说是问卜得来。
我说:“宫中如此繁文缛节,也怪不得公首要擅自出来。”
太子监国以后的第二日,大长公主将一棵大秦来的珊瑚树送到了荀尚的府上,称其为社稷肱股,国之栋梁。闻得荀尚要宿在庆成殿,还以庆成殿年久失修为由,送去了多量钱物。
公子道:“鄙人幼经常随祖母到此礼佛,故而晓得。”
“公子说公主有召,自当奉谕……”我话才出口,明白过来。所谓谕令,必是要颠末宫中,而必不会如本日般路上遇见,暗里相约便可同游。宫中的人再傻,也不会由着公主光亮正大地召男人相会。公子现在不愧已经是朝廷的议郎,咬文嚼字一套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