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摇点头,文绉绉道:“汝虽美我,实私我也。”
“哦?”公子问,“何人?”
谢浚却仿佛全然不在乎,聊了好久,天南海北,多是时政之事。不过他见地博识又言谈风趣,世人听得非常津津有味。且谢浚究竟申明卓著,即便犯了端方也无伤风雅,不会有人敢劈面指责。
他又叹道:“他连岭南都去过。”
公子微微点头,如有所思。
“霓生,”公子转过甚来问我,“你也感觉我想出去是率性么?”
当然,就算到时候桓府不让我赎身也无妨。我未曾黥面,逃出去,谁也不晓得我是奴婢。
公子看着他,讶然。
“不开。”他冷哼道。
公子亦莞尔,行礼,“不知谢兄在此,有失远迎。”
公子道:“朝廷毁禁谶纬,璇玑先生或许是为避祸。”
“此乃天罚!”另一人不无豪放地说:“叛贼竟敢杀我刺史,现在伏法,罪有应得。”
公子虽看上去是个膏粱后辈,但我晓得,他实在很有游侠之志,总胡想着有一天能像陈王诗篇中的少年俊才那样,纵横闯荡,建功立业。
青云骢是他比来得的大宛良驹,宝贝得很。
就连公子也不例外。
说来,此人的确有些意义。
公子听了,脸黑下来。
公子讶然。
“先前马巍为凉州刺史时,与羌、鲜卑为善,西北本无乱事。后程靖接任,为人专断,积怨渐生。此番反叛,便是叛党借嫌隙肇事,若非平叛及时,只怕河西断绝盘据,回转难矣。”他不紧不慢道,“若说罪有应得,只怕不止叛党。”
我又反问:“如此说来,璇玑先生甚少露面,秦王在那之前也未曾见过,又安知他见的就是璇玑先生?”
谢浚点头:“若无报酬证,我亦是此想。不过璇玑先生作谶时,在场的人当中,有一报酬我所识。”
我一愣,俄然间,心底有些不好的预感。
公子不置可否:“岭南阳关算得甚么,我可去更远,贯穿西东,穷尽南北。”
谢浚笑了笑:“璇玑先生名震天下,可惜踪迹难寻,现身之期亦不定,短则数年,长则数十年。那年我听闻他在会稽山中作谶,便想去看看那究竟是多么人物。可惜遍寻不见,非常遗憾。”
我笑了笑,叹口气:“公子天下作谶者数不堪数,若全都信了,难道乱套?”
青玄刚满十五,这诚恳人,八成是美色当前不由引诱,被人哄两句就来瞎帮手。
说来,我固然感觉公子这些情怀不过是高门后辈一厢甘心的臆想,但我晓得,他是非常当真地做了筹办的。
管他谢浚还是王浚,在我看来,论流行出众,这人间不会有别人能比得上公子。
既然是公子所愿,我天然也不好提回府之事。没多久,青玄走返来,禀报说谢浚的车马已经到了。
公子道:“我先前也这么想,可谢公子方才说,秦王亲目睹过璇玑先生。”
*****
公子思考半晌,终究道:“这般费事,此事需从长计议。”
看着他陶欢然的模样,我挪了挪,坐到他身边。
公子道:“子怀兄当年远游,便是是以么?”
高蟠这宴席办得不亏,我敢打赌一个月以后,还会有人提及本日的盛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