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道:“我先前也这么想,可谢公子方才说,秦王亲目睹过璇玑先生。”
谢浚多年未曾在雒阳的宴席中现身,人们对他的猎奇更甚于公子。
公子不觉得然:“不过是些附庸风雅的把戏,有甚都雅。”
今后,他养成了自行如厕的好风俗,并且举一反三,连沐浴也不让人服侍,非常之费事。
看着他陶欢然的模样,我挪了挪,坐到他身边。
公子的喉结微微动了一下。
公子暴露对劲之色。
当今的士人,以缥缈通俗的玄谈为寻求,视时政孔孟为俗物。如果谁敢在这般雅集上抒发治国理政之感粉碎氛围,那必定是要被人嘲笑。
“何事?”公子问。
谢浚看着公子,暴露浅笑,“岂敢健忘。”说罢,与公子见礼,“多年不见,元初别来无恙?”
谢浚道:“秦王先前镇守辽东数年,很有策画。此番若非他亲身出征,恐不成等闲得胜。”
人总有比较之心,公子对谢浚一贯猎奇。我晓得他书房里收着几幅字,都是谢浚亲手所书。
公子闻言,仿佛来了精力,非常当真地思考了一会。
“你我亦如此。”谢浚意味深长,“若安然此中,也不过笼中雀鸟,一世碌碌,徒有申明。”
至于籍册,我也自有体例。这年初,隔些日子便有天灾天灾。比方祖父归天那年的庐江水患,百年难遇,不乏整乡整里死绝之地。只要在官府重新召回流民的时候,找个偏僻乡野里的绝户之家,改名换姓借尸还魂,任谁也查不到……
他又叹道:“他连岭南都去过。”
“霓生,”他忽而转过甚来,低声道,“我宴后要再见一会谢公子。”
谢浚笑了笑:“璇玑先生名震天下,可惜踪迹难寻,现身之期亦不定,短则数年,长则数十年。那年我听闻他在会稽山中作谶,便想去看看那究竟是多么人物。可惜遍寻不见,非常遗憾。”
我一愣,道:“公子想见谢浚?”
公子摇了点头。
公子思考半晌,终究道:“这般费事,此事需从长计议。”
公子道:“子怀兄当年远游,便是是以么?”
谢浚浅抿一口茶,道:“元初可知璇玑先生?”
最后,公子坐起来,转向我,目光当真:“霓生,若以我比谢公子,如何?”
公子不饮别人斟的酒,我从侯府的僮仆手中接过酒壶,亲手给他斟上。
“元初。”城阳王看到公子,走了过来。待到跟前,他对中间那人道,“我记得谢公子当年在雒阳时,曾与元初见过,不知本日可还记得?”
我又反问:“如此说来,璇玑先生甚少露面,秦王在那之前也未曾见过,又安知他见的就是璇玑先生?”
我耐烦道:“公子还记得客岁惠阳伯之事?非说他在山中碰到的方士是神仙,吃他给的不老药,变得疯疯颠癫,被人嘲笑。假托崇高之名招摇撞骗的人多了去了,空口之言,如何辨得真假?朝廷命令不准谶纬,也不无事理。”
“霓生,”公子一脸神驰,“我也要去周游天下。”
“……如此说来,秦王此番出兵,非常顺利了?”有人问道。
公子愣了愣:“谢公子未曾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