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生,”公子一脸神驰,“我也要去周游天下。”
这般雅集,自是少不了清谈。坐下不久,就有人抛出了谈端。
公子闻言,眼睛微亮,即从榻上起家,让我替他清算了衣冠,不紧不慢地走出门去。
“公子出去么?”我岔开话,道,“新安侯园中有鹤,可闻歌起舞,我方才来时,听仆人正聘请来宾去鹤园。”
“公子,”他踌躇了一下,“门外有很多侍婢,说是丰新安侯之命来奉侍公子,都在廊劣等待,可要开门?”
我眨眨眼,说,天然是拿去卖,高价售给男伎家之类的去处,那是上好的枕边秘藏。
对此,我非常不觉得然。
“霓生,”他忽而转过甚来,低声道,“我宴后要再见一会谢公子。”
我心中大喜,正想说既然如此公子我们回府吧,却见公子望了望窗外风景,转头道:“青玄,你去问问,谢浚谢公子何时来?”
我笑了笑,叹口气:“公子天下作谶者数不堪数,若全都信了,难道乱套?”
我没说话,内心策画着如何早点把公子哄回家。
在雒阳,若说有哪位少年景名的公子在风评上能跟我家公子一较高低,那么应当就是谢浚了。
公子闻言,脸拉了一下。
“这璇玑先生怎似变戏法骗钱的方士普通?”我说,“他留这帛书,但是为了唬人去看他作谶,向来宾收钱?”
我一愣,道:“公子想见谢浚?”
当然,作为一个能与公子相提并论的名流,他面貌俊雅姿势出众,自是不在话下,与公子坐在一起,竟未曾被比下去,实教人诧异。
公子闻言,仿佛来了精力,非常当真地思考了一会。
在世人眼中,公子风雅至极,与武人之事沾不上半点边。但很少人晓得,在那场大病以后,公子就拜了名师,开端学习射御和剑术。每日,他都会在桓府的园子练习,几年下来,他的技术非常精进,桓府中早已经找不到能赢他的人了。
公子与谢浚皆出身高门,天然见过面。论起来,两人另有些亲戚干系,谢浚是公子的叔父的妻舅的亲家的侄儿。只不过谢浚分开雒阳的时候公子还小,并无厚交。
“公子信么?”我不答反问。
“璇玑先生?”公子道,“阿谁曾为高祖作谶的异人?”
公子不觉得然:“不过是些附庸风雅的把戏,有甚都雅。”
“元初。”城阳王看到公子,走了过来。待到跟前,他对中间那人道,“我记得谢公子当年在雒阳时,曾与元初见过,不知本日可还记得?”
我听到这几个字,一怔。
“搔杖又是何解?”他问。
我说:“公子说得轻巧,南边雨天湿热,换衣也不得解;西北干旱之地广袤,几日不得洗漱乃是常事。”
“恰是。”
鹤园中,弦歌环绕,白鹤起舞,公然热烈。
我又反问:“如此说来,璇玑先生甚少露面,秦王在那之前也未曾见过,又安知他见的就是璇玑先生?”
他仰躺在隐枕上,以臂枕头,喃喃不已:“谢公子现在已有了功劳,传闻陛下要给他赐爵。”
公子道:“朝廷毁禁谶纬,璇玑先生或许是为避祸。”
谢浚道:“秦王先前镇守辽东数年,很有策画。此番若非他亲身出征,恐不成等闲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