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浚却仿佛全然不在乎,聊了好久,天南海北,多是时政之事。不过他见地博识又言谈风趣,世人听得非常津津有味。且谢浚究竟申明卓著,即便犯了端方也无伤风雅,不会有人敢劈面指责。
公子摇点头,文绉绉道:“汝虽美我,实私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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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的世家纨绔,所谓参军大多不过是挂个羊头,就当是换了个去处玩耍,返来仍然白白胖胖。
我还奉告他,这些话说得详确了,还能拿到暗盘里卖,按名头凹凸算价,王谢公子最受欢迎,起码三千钱起步。买的人去找些丹青妙手,可凭着几句话将人画出来,惟妙惟肖。
公子闻言,仿佛来了精力,非常当真地思考了一会。
“先前马巍为凉州刺史时,与羌、鲜卑为善,西北本无乱事。后程靖接任,为人专断,积怨渐生。此番反叛,便是叛党借嫌隙肇事,若非平叛及时,只怕河西断绝盘据,回转难矣。”他不紧不慢道,“若说罪有应得,只怕不止叛党。”
就连公子也不例外。
公子道:“奉侍我何事?”
我了然。他越是摆出这副不在乎的模样,实在便越是上心。
对此,我非常不觉得然。
他仰躺在隐枕上,以臂枕头,喃喃不已:“谢公子现在已有了功劳,传闻陛下要给他赐爵。”
这些话半真半假,我也不担忧被看破,因为我晓得,公子是绝对不会拿这些显得本身没用的傻题目去问谢浚的。
我一愣,俄然间,心底有些不好的预感。
公子喝一口茶,一脸淡然:“也不非常想,只是传闻他返来了,见一见也好。”
公子道:“当年我也曾听我祖父提及过璇玑先生,他说此人乃奇才,甚少露面,但所作谶言无一不该验。建国之时,璇玑先生说高祖十三年得天下,而后高祖公然十三年就得了天下。”
公子想了想,却道:“万一那是真的璇玑先生,谶言也是真的呢?”
这时,高蟠轻咳一声,举杯笑道,“谢公子游历天下,果见多识广。本日雅集,有良辰美景,又有高朋故交,岂可孤负?诸公,我等当纵情欢饮,一醉方休!”
公子瞪我一眼,却道:“传闻是,每人百金。”
谢浚将茶盏接过,往上面轻吹一口气。
说来,我固然感觉公子这些情怀不过是高门后辈一厢甘心的臆想,但我晓得,他是非常当真地做了筹办的。
“如此,公子须得好好筹办才是。”我说。
公子不置可否:“岭南阳关算得甚么,我可去更远,贯穿西东,穷尽南北。”
谢浚看着公子,暴露浅笑,“岂敢健忘。”说罢,与公子见礼,“多年不见,元初别来无恙?”
可谢浚看上去并不一样。他皮肤略黑,一看便知收过日晒风吹,腰间佩着长剑,举手投足也比别人多出一分利落。
“这璇玑先生怎似变戏法骗钱的方士普通?”我说,“他留这帛书,但是为了唬人去看他作谶,向来宾收钱?”
谢浚亦不再多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谢浚点头:“若无报酬证,我亦是此想。不过璇玑先生作谶时,在场的人当中,有一报酬我所识。”
他又叹道:“他连岭南都去过。”
公子更是诧异:“子怀兄莫非是去寻他?”
公子与谢浚皆出身高门,天然见过面。论起来,两人另有些亲戚干系,谢浚是公子的叔父的妻舅的亲家的侄儿。只不过谢浚分开雒阳的时候公子还小,并无厚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