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公子高半个头,声音暖和。一双剑眉如画笔描画,目光亮亮。
这时,高蟠轻咳一声,举杯笑道,“谢公子游历天下,果见多识广。本日雅集,有良辰美景,又有高朋故交,岂可孤负?诸公,我等当纵情欢饮,一醉方休!”
特别是公子常常练得汗水透背的时候,轻浮的绢衣贴在他颀长白净的身材上,他不耐烦地拉开,暴露标致健壮的胸口和手臂……说实话,我以为但凡是正凡人,都不会否定此乃人间美色。
“谢公子如我这般年纪时,已出了阳关。”他叹道。
对此,我非常不觉得然。
谢浚浅抿一口茶,道:“元初可知璇玑先生?”
谢浚喝一口茶,道:“那年,璇玑先生现身,作谶言曰‘天下三世而乱’。此言出后,天下震惊,朝廷随后便命令不准谶纬。我当年去会稽山中寻璇玑先生,亦是因为此事,可惜去得太晚,他已不见踪迹。”
谢浚笑了笑:“实在非也,我当年远游,实为寻一人。”
“如此,公子须得好好筹办才是。”我说。
那人一愣,神采难堪。
公子不置可否:“岭南阳关算得甚么,我可去更远,贯穿西东,穷尽南北。”
谢浚笑了笑:“璇玑先生名震天下,可惜踪迹难寻,现身之期亦不定,短则数年,长则数十年。那年我听闻他在会稽山中作谶,便想去看看那究竟是多么人物。可惜遍寻不见,非常遗憾。”
“恰是。”
公子问:“筹办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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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公子五岁,以书法见长,七岁作赋,在公子童年之时,已是名噪一时。但与公子不一样,他十五岁时分开了雒阳游学,各种聚宴雅集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
我说:“公子何出此言?公子虽不似谢公子般游历天下,但在我看来,论才恋品德,公子皆在谢公子之上。”
谢浚却仿佛全然不在乎,聊了好久,天南海北,多是时政之事。不过他见地博识又言谈风趣,世人听得非常津津有味。且谢浚究竟申明卓著,即便犯了端方也无伤风雅,不会有人敢劈面指责。
青玄应了一声,走出门去。
说来,我固然感觉公子这些情怀不过是高门后辈一厢甘心的臆想,但我晓得,他是非常当真地做了筹办的。
当然,这主如果因为我奉告过他,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无事聚在一起就爱会商些隐私之事,比如,哪位仆人如厕从不关门,哪位仆人的尊臀如何形状。
公子虽看上去是个膏粱后辈,但我晓得,他实在很有游侠之志,总胡想着有一天能像陈王诗篇中的少年俊才那样,纵横闯荡,建功立业。
当然,就算到时候桓府不让我赎身也无妨。我未曾黥面,逃出去,谁也不晓得我是奴婢。
我笑了笑,甚为欣喜。
我听到这几个字,一怔。
谢浚亦不负众望,谈笑之间,安闲道来。与公子言少而达意分歧,谢浚的论言规整而妥当。虽是谈易,却并无端弄玄虚,旁征博引,很有豪放之气。在场世人听得用心致志,一时鸦雀无声。
谢浚亦不再多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在世人眼中,公子风雅至极,与武人之事沾不上半点边。但很少人晓得,在那场大病以后,公子就拜了名师,开端学习射御和剑术。每日,他都会在桓府的园子练习,几年下来,他的技术非常精进,桓府中早已经找不到能赢他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