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与谢浚皆出身高门,天然见过面。论起来,两人另有些亲戚干系,谢浚是公子的叔父的妻舅的亲家的侄儿。只不过谢浚分开雒阳的时候公子还小,并无厚交。
我一愣,道:“公子想见谢浚?”
“如此,公子须得好好筹办才是。”我说。
我看着青玄,瘪了瘪嘴角。
当然,就算到时候桓府不让我赎身也无妨。我未曾黥面,逃出去,谁也不晓得我是奴婢。
谢浚道:“元初有所不知,朝廷毁禁谶纬,恰是因那年璇玑生所作谶语而起。”
“先前马巍为凉州刺史时,与羌、鲜卑为善,西北本无乱事。后程靖接任,为人专断,积怨渐生。此番反叛,便是叛党借嫌隙肇事,若非平叛及时,只怕河西断绝盘据,回转难矣。”他不紧不慢道,“若说罪有应得,只怕不止叛党。”
京中的世家纨绔,所谓参军大多不过是挂个羊头,就当是换了个去处玩耍,返来仍然白白胖胖。
我还奉告他,这些话说得详确了,还能拿到暗盘里卖,按名头凹凸算价,王谢公子最受欢迎,起码三千钱起步。买的人去找些丹青妙手,可凭着几句话将人画出来,惟妙惟肖。
谢浚多年未曾在雒阳的宴席中现身,人们对他的猎奇更甚于公子。
公子想了想,却道:“万一那是真的璇玑先生,谶言也是真的呢?”
说来,我固然感觉公子这些情怀不过是高门后辈一厢甘心的臆想,但我晓得,他是非常当真地做了筹办的。
公子思考半晌,终究道:“这般费事,此事需从长计议。”
“你我亦如此。”谢浚意味深长,“若安然此中,也不过笼中雀鸟,一世碌碌,徒有申明。”
“公子何出此言。”我说,“公子志在千里,乃凡人所不及。”
公子不觉得然:“不过是些附庸风雅的把戏,有甚都雅。”
谢浚笑了笑:“实在非也,我当年远游,实为寻一人。”
人总有比较之心,公子对谢浚一贯猎奇。我晓得他书房里收着几幅字,都是谢浚亲手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