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下了,对公子道:“我去去就返来,公子切莫忘了那诗赋。”
公子看我神采, 道:“你感觉此为不当么?”
王后卧病,自是见不到。我虽是奴婢,但送礼的是大长公主,豫章王还是亲身来迎了,跟他一起的另有宁寿县主。
“公子放心,必不会如此。”我说着,眨眨眼,“方才我说的那些诗赋,公子可有了辞意?”
他像未退隐前一半,到桓府的园中练了一会骑射,又练了一会剑。一个时候以后,回到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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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古来上位者,凡欲彰显复兴之志,皆访隐士,予以重用。”
公子道:“那你本日奉养我换衣。”
公子确切辞去了议郎。
豫章王神采凝重,没有言语。半晌,他道:“此炉金贵,我等实受不起。你带归去,原话奉告公主便是。”说罢,他叮咛送客,回身而去。
“此炉,是公主亲身所选?”他问我。
待得看到博山炉,宁寿县主奖饰不已,豫章王细心看着,神采却忽而变了变。
“这怎是作假?”我不觉得然,“为了退隐去做读书人,乃是人间常理,何故为了退隐做隐士倒是光荣?读书人退隐须得察举,莫非隐士退隐便不必察举?且大家可做读书人,却非大家可做隐士。公子既有志于天下,自当奋勇自荐,何必纠结于路子?”
不自发地,我又想起了沈冲。在河西的路上,我也是这般为他擦身,可惜好景不长,厥后我就再也没有奉侍过……
公子去官的事,桓府中的其别人第二日才晓得。
自豫章王受封以来,他一向住在雒阳,甚少就国。故而豫章王府运营得甚为气度,不管占地大小还是屋舍营建,皆比□□豪阔很多。又兼天子一贯倚重豫章王,王府中的一应安排皆如王宫之制,望之不凡。
宁寿县主看着我,道:“传闻你可为桓公子辅弼抒难,他对你但是甚为看重。”
“豫章王看了,自会晓得。”大长公主张味深长道。
我心想,公子公然才是妖孽。
“如此,公子莫非真如传言普通,游乎世外?”她意味深长道。
豫章王的府邸也在雒阳西北,离桓府不过相隔二里。我乘着马车,穿过街道,不久,便到了豫章王府前。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公子的身量仿佛又比前次所见长开了些。他的骨架很标致,肩背虽宽,却并不似外头大汉的那般虎背熊腰,线条健壮均匀,非常赏心好看。
我在门前通报了来意,不久,一名内官出来,接引我入府。
我问公子:“公子请辞之时,光禄大夫可曾应许?”
方才顾着想事情,不自发地跟他挨得有些近。他的头微低,我的脸颊几近能触碰到他的呼吸。
我昂了昂头:“我自是晓得,公子忘了我的本领?”
“哦?”宁寿县主有些讶色,但没有说下去,转而道,“上回那云栖寺之事,公子可有甚言语?”
我说:“公子仁厚,对身边近侍皆甚为看重。”
我看着她,诧异非常。
我说:“公子本日无事,便去写一写我昨夜说的诗赋。”
公子点头:“确切。”
我说:“此乃公子之意,奴婢也没法摆布。”
“妾不知。”女官道,“公主只令妾来传话。”
“霓生,为我掐背。”他悠悠道,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