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等做妾的,都是过来人……”
这诗赋自是我传出去的。荀尚虽虽不准游乐, 没有了雅会聚宴, 但嘴长在人的身上,岂是能禁的。光禄勋托名流顾焘劝公子到差,公子以诗赋作答。同时, 我使些钱, 让人将此事连同诗赋拿到太门生中间漫衍。太门生多是热血青年, 对荀尚一手遮天很有不满, 逢得这般机会,岂有疏忽之理。因而公子的诗赋传来,乃是毫无牵挂。
潜入荀府对我而言并驳诘事,那藏书阁在荀府的后园,除了些把守清算的家人,也无甚保卫。可那书有八百多册,凭我一人要全数运走,只怕是难。
“唉,主公畴前一贯不贪色,可太子监国以后便也暴躁起来了。夫人道情谁不晓得,怎能容下?”
现在,我既然晓得了书的下落以及荀尚即将倒大霉,那么剩下的事,便是如何及时将书运出来。
大长公主的门面工夫,乃是当世最好。即便运营到了杀招,她对荀尚的恭敬服帖也有增无减。
我取出一小截蜡烛,用火石点上。烛光微小,但已充足看清周遭。
我在书架间渐渐走着,细心检察,寻觅我的书。实在我并不必停下来一册一册翻,云氏对藏书有独门心得,每一卷册里都夹有特制的香叶,可防霉驱虫。我对那味道乃是熟得不能再熟,且数百册书放在一起,气味定然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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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而言,大长公主不来找我实在是大好,因为我有更首要的事。
关于宫中的事,也不过是在奴婢闲暇时或者仆人用膳时会被提起。但我晓得,暗害之事已是悄悄成形。
我策画着,若要一次到手,只能是做个局,让荀尚本身把书运走,我在半途把车截了。但就算设想胜利,我也须得找帮手。
大长公主不觉得忤,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圣上乃有上天护佑,不成胡言。”
循着方向,从窗子的裂缝看去,却见藏书阁前面的园子里,有些灯火光,几小我叽叽喳喳的不知说着甚么,正往这边而来。
这些事我未曾听过,颇觉新奇。荀尚畴前一贯以糊口检点闻名,家中虽也有两妾,但皆奉侍多年生儿育女之人,与夫人邓氏也从无反面。天子是一个非常正视大臣私德的人,对荀尚这一点非常推许,觉得榜样。趋炎附势的人向来很多,大长公主不过是此中之一,这些日子,变着花腔给荀尚送礼奉迎的人络绎不断。所谓送礼,非财即色,天然少不了美人。约莫正如那几个家人所言,荀尚当权以后,大抵觉得终究熬到了头,便不再在乎门面了,十足笑纳。
我也问清了这些书被荀尚支出囊中的启事。仍然是因为我那族叔,他被捕下狱时,为了脱罪,不但指证了袁氏的诸多罪行,还为了奉迎荀尚,说出了云氏的这套秘藏。云氏现在虽式微,但祖上的事迹一向作为秘闻在贵胄和世产业中传播,荀尚亦颇感兴趣。不过,这行动并没有让族叔获得赦免,他最后仍然被杀了头,而荀尚也毫不客气地将知名书网罗来,收进了府里。
时至半夜,夜巡的家人拿着棍棒提着灯笼打着哈欠,在不远处路过。我躲在花丛中,耐烦地等他们走开。四周非常温馨,我乃至能听到他们嘴里的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