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这声音,一愣。
那是曹麟。
我心中一暖,道:“可我还是奴婢。”
槐树里在西明门四周。
从看到曹麟的时候起,我就有预感他会帮上大忙。而看到曹叔也在,我心中如同巨石落地,已是全然结壮。
我说:“恰是。”
车外,随行的家人不耐烦地摈除:“走开走开!谁要桃子?到大市去卖!”
曹麟笑道:“霓生,现在你可不愁帮手。父亲听我提及此事时,就说我等定要来雒阳。”
我说:“自是要取回。”
“可那些箱子加起来有千斤之重,我等三人,恐怕还是不敷。”我说。
自从祖父归天以来,我独一能称得上亲人的,大抵就是曹叔和曹麟。如果没有厥后族叔的事,我想我应当会不顾祖父的叮咛,去蜀中找他们。而进了桓府以后,我一度觉得,我们大抵再也不会见面了。
不过他看着我的时候,仍如往昔,笑了笑,文质彬彬的脸上尽是慈爱之色。
曹叔听完,沉吟半晌,道:“那些书乃云氏家传,先生视为珍宝,是该取回。不过这偷书之法过于烦琐,一次取走方为上策。”
气候甚好,虽有阳光,却干爽不热。车夫在门前备好了车,我随公子出门,坐到车上。
此人面貌全然陌生,我虽跟在前面,将信将疑。心想此人也不知甚么来路,曹麟不知又鼓捣些甚么花样。
公子道:“我让车夫转头,且送你回府。”
与那夜见闻不差, 她真的是在藏书阁里住了下来。并且, 仿佛还要住上一段日子。
“那位郎君。”俄然,路边树荫下一个乘凉的闲人看着我,说,“你找卖桃的曹三娘?”
曹麟道:“谁说我等只要三人?”
听着他的话,我更是难过,哭得更凶。
虽神采安静,心中却如有风波在翻滚。
马车辚辚走起,分开桓府。
曹叔淡笑:“雒阳声色犬马之地,凡有人提起,怎会少得了他。”
“有是有,只是有些费事。”说到闲事,我也没了吃东西的心机,端坐起来,将我去荀府偷书的事一五一十奉告了他们。
伏姬在那藏书阁中住下,便相称于这藏书阁夜里也有了看管,接下来,我动手便又要费一番工夫了。
不想过了两个月,他又返来了。
曹麟问:“霓生,我前次探听了先生那些书的下落以后,便托人给你传了信,你收到未曾?”
曹麟将我让出来,关上门以后,暴露笑容:“我方才还与父亲说,你何时会来。我说须得明日,父亲却说你本日便会来,公然被他言中。”
荀尚一贯惧内, 被邓氏闹了以后, 没有再派人来, 却叮咛两个妾安抚邓氏,将伏姬留住。二人夹在中间, 没有体例, 只得一边劝邓氏, 一边将伏姬安设到阔别邓氏院子的藏书阁里,以待事情好转。
我说:“收到了。我去荀府刺探过,确在此中。”
我忙道:“不必劳烦,此处不远,我走归去便是,崔博士还在等待公子,去迟了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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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笑笑,心中欣喜。
幸而当日午后,公子受太学博士崔珙之邀,去太学旁观新补葺的石经。我盘算主张,半途借口为书斋治秋虫买药,到药店里把迷烟的药方配齐。
我说:“曹叔放心,此事我自有主张。公子待我甚好,临时留在桓府无妨。将来就算桓府不放人,我要走,他们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