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然不好说这本是我出的主张,嗫嚅道:“昨日沈公子来,我在书房外听到的。”
公子说罢,深深看我一眼,转成分开。
“本日,家中便交托与你。”大长公主道。
“殿中卫士全数加起来也不过八百,内宫中最缺的便是人手。”公子神采果断,“此事一损俱损,无人可苟全,便是躲在府中,亦不得置身事外。现在圣上、太后及母亲在宫中如深陷囹圄,我岂可袖手而待,全无作为?”
这里花木富强,挨着墙根的处统统一棵石榴树,生得非常高大, 枝头伸出了墙头, 搭在上面。我看四下无人,学了两声斑鸠叫, 未几,墙别传来四声。
我晓得公子在想甚么。
我看着他,半晌,问:“若不然呢?”
这话听上去跟他在遮胡关时一样固执。公子的脾气我晓得,一旦有了定夺,九头牛也拉不回。
沈冲的脾气,我亦晓得。从昨日他来桓府的景象看,他和公子一样,晓得了倒荀之事。不过皇后等人对太子的算计,现在也不过是猜想,大长公主当未曾流露。即便如此,身为太子的臣属,沈冲也颇受折磨。
公子沉默了一下,道:“若不然,你有多远便走多远,莫再返来。”
公子面无神采,道:“晓得了。”说罢,他让那人退下,静坐不语。
大长公主放下心来。
送走统统人以后,公子便烦躁不已。
我急道:“公子就算去了宫城当中,可做得何事?公子已非朝官,亦不似子泉公子普通统帅殿中侍卫,只怕去了也无多裨益。”
心头忽而生起些道不明的滋味,像是被甚么捏了一下。
内宫中传出动静,荀尚本日仍在庆成殿理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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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比平常暖和,仿佛轻风,蓦地触在心头。
我忙追上去,道:“公子,街上甚是便要戒严,公子此时入宫,只怕来不及。”
他的神采虽仍如平常普通不辨喜怒,但走来走去,不管练剑还是骑马,都玩弄两下便罢;好不轻易坐到书房中,他坐在案前,却无所行动。书好久也没有翻上一页,砚台里的墨水干了也未写上一个字。
这是我和曹叔商定的暗号, 如统统安妥,则回以四声, 如遇蹇滞, 我便须得出府去,到四周的腐败观与他见面。
到底还是被他发觉了。我晓得嘴硬无益,朝四周看了看,点了点头。
巳时过半的时候,仆人来问,说大长公主和主公等人皆传话返来,太后将大长公主留在了宫中伴随,桓肃和桓攸、桓旭等亦各有原因暂不回府,稍后是否将公子的晚膳送来院中。
“我颠末窗边时,不留意听到了两句。”我说着,粉饰地岔开话,“公子,主公及大长公主想来已是安排安妥,公子依计行事便是,何必违背?”
大长公主走的时候,看着公子。
“你马上清算些金饰,到白马寺去。”公子看着我,低声道,“天明以后,你若闻得荀氏毁灭之事,便可返来。”
若在平时,公子会跟我斗两句嘴,但明天,他没说话,沉着脸,持续翻书。
我讶然。
公然,过了一会,公子再度看向我,目光有些不定,眉头微微皱起。
我只得去把他入宫穿的衣袍取来,一边给他穿上,一边孜孜不倦劝道,“公子还是留在府中为好,大长公主既这般叮咛,必有事理。如有甚么人来,府中连个主事的人也没有,那……”